隨即,蕭翎和劉黑背去了一趟老城坊。
張愷的家,蕭翎是知道的,但此刻張愷并不在家。
問了隔壁鄰居,說他去了菜地。
菜地距離老城坊還有一些距離,開了十五分鐘才到。
蕭翎和劉黑背下車,看到一片大棚,旁邊停著一輛皮卡,車斗裝著幾筐的卷心菜和萵筍。
一會兒,就見一個黝黑的中年男人挑著一擔花菜過來,看到二人先是一愣,繼而堆起了略顯疲憊的笑容。
“蕭翎,你怎么來了?”張愷一邊說著,一邊把花菜搬上車,掏出了香煙,分給蕭翎和劉黑背,“家里缺不缺菜,自家種的,帶一點回去吧。”
“叔,這次來是想問您一件事。”
“你說。”
“你最近是不是殺狗了?”
“你都知道了?”張愷也沒有隱瞞,憤恨的道,“這些畜生死不足惜!我們家龍龍才一歲,他做錯了什么?他……你知道嗎?他被那條該死的狗,咬的血肉模糊……”
男人的眼眶聚集了很多的淚水,哽咽的道:“他的人生才剛開始,我還等著他叫我爸爸,等著他上學讀書,考個好的大學,出人頭地,娶個媳婦……一家人美美滿滿,可是……都被一條狗給毀了。”
劉黑背見他如此,倒也不便苛責他什么,聲音也輕緩了很多,問道:“被你殺死的狗,也不是咬死你兒子的狗,你殺它們干嘛?”
“那些都是流浪狗。它們會追小孩兒,我見過幾次,幾個小孩兒被它們嚇的哇哇直哭。我不想龍龍的悲劇重演,我就把它們給殺了。雖然很殘忍,但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你說這么多流浪狗,為什么就沒人管管?我看新聞上說,不是有很多愛狗人士嗎?他們怎么就不出來收養這些流浪狗?”
蕭翎苦笑:“那些所謂的愛狗人士,他們多半愛的都是寵物狗,而不是流浪狗。”
“就算是寵物狗,為什么不把鏈子拴好?”張愷咬牙切齒,眼神都是仇恨,“那只該死的狗,連條帶狗繩都沒有。它咬死了我兒子,我想把它打死,可是對方有錢有勢,他們請了律師來跟我說,法律沒有規定狗咬死人要把狗打死。你說……我怎么辦?人命就不如一條狗命嗎?”
蕭翎雖然跟張愷接觸不多,但在他的印象里,他是一個剛毅的男人,此刻卻滿臉的淚水。
就連劉黑背看了也動容,默不作聲。
“你們怎么找到我的?”
“我學了一點占卜之術,算了一卦,推算出是你殺的那幾條狗。”
張愷突然激動起來,問道:“是不是……噬嗑卦?”
蕭翎一驚:“你怎么知道?”
張愷撲通就給蕭翎跪下,用力磕頭,涕泗橫流:“蕭翎,你幫幫叔,你幫幫我好不好?我求你了,只有你能幫我,我要為你我們家龍龍報仇。”
蕭翎都被他搞蒙了,急忙把他扶了起來,問道:“叔,你起來說話,到底怎么回事?”
“龍龍死的時候,我準備給他做一場法事,畢竟他不是自然死亡的,我怕他死后怨氣太深,沒法投胎。那天我們正好在辦喪事,有個老道長經過,進來吃白席。瘋瘋癲癲的,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我也沒往外趕。
“酒足飯飽之后。他說我心眼好,免費幫我們做了一場法事。然后問我,想不想給兒子報仇。我當然是想啊,但咱們平頭小老百姓,哪里能惹得起那些高門權貴?老道長當時算了一卦,就是噬嗑卦。他說未來有人會以這一卦找到我,他就是我的貴人,能夠幫我兒子報仇。而且他還給我留了兩句詩。”
“什么詩。”
張愷急忙就從口袋掏出錢包,從錢包里摸出一張對折的紅紙條。
上面毛筆字歪歪斜斜的寫著:皇穹雪冤枉,白日開氛昏。
蕭翎心頭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