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想聽到什么，那家伙具備什么樣的外形，什么樣的能力，什么樣的體積，什么樣的能量強度，以及具體釋放了什么類型的攻擊毀滅了我們的傭兵團。”莫林接著說道：“但是以上的內容沒有一項是我能告訴你的。”
什……
“并非我不愿意，而是我無法去形容，王**的惡魔，被稱為帝龍的那個東西，它是不可視的，王**派出的魔法師在召喚它之后便集體暴斃，而其余王**的士兵也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在戰場上猶如石化般被定格在了原地。”莫林望著天空，他的眼神深處的恐懼正在逐漸放大，有那么一瞬林帆甚至有些后悔在這里逼迫莫林講出全部，但林帆最終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沖動，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林帆都有必要得知所謂帝龍的實情：“至于我們，則在最初的驚訝后，直接失去了對周圍一切的感知，猶如靈魂被抽離現實般，拉拽到了一片不可名狀的黑暗中……”
“不，并不是黑暗，在那里沒有色澤，甚至時間和空間都不復存在，有的只是猶如無數蟲蟻在背上噬咬的痛癢感，以及某種至今為止所有人生經歷體驗都無法比擬的恐懼本源，和它比起來，連死亡都是一種莫大的幸福。”莫林抱緊頭顱，使勁地揉搓著自己的頭發：“那里沒有五感，甚至連存在都無法正確認知，但惟有它我能明確地意識到，那個帝龍，它就在那里，在注視著我，一如注視著其他人一般。在它眼中，我不過是渺小的一粟，它甚至根本都不會去意識我的存在，但即便如此，由它自身散發的氣息依然讓我窒息，猶如靈魂凍結般讓我生不如死。”
“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又似乎全部都明白。我不知道王**到底是通過什么辦法召喚它的，也不清楚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但我卻清楚它就是毀滅，它就是終焉，它就是永恒。在它面前，整個夢王國的命運都將無關緊要，我們見到的不過是它在這個世界的一小片投影，真正的它甚至不可能降臨在此處，但即便是只有部分殘影的它也足以摧毀現在的一切。”
“王**不是為了對抗夢淵拯救世界召喚的它，那是絕望時刻最終同歸于盡用的死亡炸彈。如果最后夢王國無可避免地要迎來末日，那么他們將會釋放那個名為帝龍的存在，對一直無可奈何的夢淵本體，以夢王國自身為代價進行一定的回禮。”
“如果只是這樣，那么至少在一切結束后的今天，我多少還能平復一點心情，畢竟這個世界除了破罐子破摔的王**，還有革命軍在。但是……王**對我使用了它，雖然是它的一部分力量，但這足以傳遞一個事實，如果革命軍繼續逼迫王**，那么與其將整個夢王國的未來交給革命軍，那些家伙寧愿釋放帝龍讓整個夢王國陪葬。”
“在那場超出凡人理解的注視中，我活下來了，作為在場革命軍僥幸生還的十分之一人員中的一個活下來。但是那能稱之為幸運嗎？我活下來的理由，并不是作為傭兵團的團長我比我的團員優秀多少，也不是我自身具備什么特殊的能力，只是單純的運氣罷了。在那個帝龍面前，所有的人類都是同等的渺小，我被分配的生與其他人被分配的死，都不過是那家伙無疑是的夢囈罷了，呵呵……真諷刺啊……”
“王**回收了剩余的人員，大部分人和在場的王**士兵一般失去了那時直視帝龍的記憶，整場戰爭的回顧都變得曖昧不清，但是我記住了一切，那同樣不是因為某種特殊的理由，不過是那家伙隨意施舍的結果罷了。也是在這樣的場合，負責看守我們的人將我的情況逐級上報，最后我得到了國王親自下達的結果，就是你們已經知道的作為被密切注視的王**的狗行動，去追捕革命軍的人。”
“乍聽上去是非常胡鬧的決定，但是只有我知道，那個國王看穿了一切，知道保留直面那種恐懼的記憶的現在的我不過是個行尸走肉，更知道接受了人類不應該觸碰的禁忌知識的我只可能得出一個結論。”
“既然革命軍的反抗最終只可能造成王**釋放帝龍，讓整個夢王國隨之陪葬的結果，那么……回答只可能是一個了，不是嗎……”
說到這里，莫林終于停了下來，閉上雙眼，陷入了深深的痛楚中。
終于……理解了……
過往的親革命派重要人物，夢王國最強傭兵團黑鴉團的團長莫林在一場戰斗敗北后直接淪落成現在這般模樣，乃至立場發生一百八十度轉變成為王**走狗迫害過往同伴的理由……
沒想到居然會是如此……雖然確實正如他所言，林帆不可能切身處地品味他所一度品嘗過的絕望與恐懼，但是這個男人身上一直背負的東西，林帆終于多少能夠洞悉一二了。
——莫十三，你們所承受的就是這些嗎？
——成為夢寵以后，對于過去一直恐懼的那個幻影，我總算有了更多的猜測，那家伙恐怕出身自整個夢世界中唯一一處不屬于神的管理下的絕對無序的深淵邊境，夢虛空。并且如果按照你我都能理解的實力劃分，那家伙大概就是夢虛空的半神，不是死神少女這種由神捏出來的實力比較曖昧不清的半神，而是真正獨立于神力之外的次神之物，六星夢寵。
——次神之物……這樣的東西也能被神拉入召喚卡池嗎？
——不知道，但是我在卡池中曾經讀取到過與之類似的存在，所以……誰知道呢？
“關于你說的東西……”量產少女突然開口道：“并不是沒有可能，這是我剛剛驗算過全部可能性后得出的結論，但是很抱歉……我不可能給出有關它的具體推測，畢竟我沒有實際接觸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