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女兒……
這句話如同帶有回音般于圣少女腦中回響著,以至于面對如此具有沖擊力的話語,她卻沒能像之前一般提出反論,抗議,而是就這么直接呆傻地楞在原地,說不出話。
“這么說,有些歧義,你并不是我生理層面的女兒,因為你壓根不是人類,而是我們借助夢淵技術造就的逆神造物——人工少女。”國王接著道:“構造你的途中,我使用了自己的血液為你供給生體情報,同時我也是這個計劃的最高負責人,在雙重的意義上都算得上是你的父親。”
我不是人類……
我是夢王國圣光實驗的人工少女……
國王是我的締造者,我的父親……
所有這些訊息糾纏在一起,如同一根根枷鎖般牢牢捆縛住圣少女,讓她產生了窒息的痛楚,如同被人強行按在水底喘不過氣來。
“比起夢淵侵蝕,帝龍的分身確實更具備可對抗性,至少對于在夢淵的侵蝕下喘不過氣的夢王國而言,這是久違的一個可以看得上形體,看得到突破它后光明未來的敵人。當然……只是等待是沒有結果的,等待不會讓我們變得更強,也不讓我們能夠戰勝帝龍之影,更不會是作為國王的我選擇采納的選項!”國王走近一步道:“圣光計劃早在帝龍被發現前就開始運轉了,甚至于這個名字都是因為神不眷顧我們,所以讓我們自己扮演自己的神靈眷顧自己這個理由而命名的。有趣的是,離開實驗室,獨自成長的你在成年后竟然也誤打誤撞使用了這個名字來稱呼自己的能力,命運有時候真是有趣啊。”
“決心對抗帝龍之影后,我考量了一切可用的力量,最終將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被夢淵的力量感染后,我獲得了能力,一個可以加速自己處理訊息情報,并在這龐雜的訊息上勾勒未來的可能性,由于超出我人類層級的認知水平,甚至接近預知的能力。”國王接著道:“我看到僅僅只是在實驗室成長,接受王**教育的你未來能成長的閾值,以及脫離這個環境,以我們的葬送者身份崛起成長的你可能到達的高度。”
“我選擇了后者,更多風險,未知,不可抗力的后者,這對于你是個考驗,對于我也是,對于這個世界也是。所幸,無論是這個鏈條的哪一環都沒有那么多的選擇,也已經習慣了這種賭博般的考驗。”國王嘆口氣,講完這些全部似乎讓他整個人都為之蒼老了一些,他靠在床背上緩緩道:“這樣,你就理解了吧,理解自己的誕生,自己的圣光本源,我所做的一切,夢王國面對的真正危機,以及……你真正的敵人會是誰吧。”
圣少女沒有說話,依舊呆呆地楞在原地,從國王口中喊出女兒二字的時分便是如此。
但是有趣的是,國王并沒有對她的狀態表示擔心,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她,期待著対國王而言并不算多么出乎意料的結果。
“你就不怕……我會這么自暴自棄,開始感慨自己以為的抗爭全部是他人手中的提線木偶,甚至于連圣少女的身份都不想繼續承擔嗎?”似乎終于緩和了下來,圣少女望著國王的方向突然問道。
“你?不會的,或者說……我堅信不會的。從很早開始,我就只活在期待我所發生的事情一定會發生的世界里,我知道這樣的期待很不切實際,很魯莽,但是我也好,這個夢王國也好,需要的也正是這樣的奇跡,你這個奇跡。”國王回應道。
“我……不是你的女兒,我有我的父親,他被你們殺死了。”圣少女深吸口氣道。
“哦,那代表你恨我嗎?”國王問道。
“不是……或者說有,但那不過是名為沐紫煙的這個‘人’在恨你,對于圣少女而言,這一切都只有悲哀,無論是你做的一切,還是我做的一切,乃至這個世界的全部混亂,都是一個更大的概念之下的悲哀,而我……便是為了終結這份悲哀而前進的。”圣少女說道:“你的行為不會得到寬恕,為了拯救這個世界而出發的一切為惡之人的罪行都不會得到寬恕,但我會選擇接受這一切,以我的方式來繼續我要做的事。”
“真是堅定啊,不愧是圣少女,總而言之,你愿意繼續作為這個世界的旗幟抗衡帝龍之影對吧。”國王問道。
“對!”圣少女干脆地答道。
“那么……將它拿好。”國王從身旁的一個床頭柜中取出一個圓盤一般的物品交給了圣少女:“這里便是我所締造的最后一個踏破帝龍之影的鑰匙。”
圣少女接過物品,在自己的肌膚與之接觸的瞬間,她感到了一股陰寒混雜著無數人的哀嚎從中涌出,險些奪過自己的神識。
于是乎,她的表情發生大變,問道:“這到底是什么!?”
“圣光炸彈,賢者之石,靈魂寶盒,隨你怎么稱呼,不愧是圣少女,普通人觸碰到它根本無法感受到這里面東西的全貌,但是你能做到,剛剛那一瞬間,你品味到了吧,無數人的不甘與痛楚!”國王帶著笑聲道。
“我在問你,這是什么,你還沒有回答我!”圣少女隱約中猜到了答案,但她仍需要從國王口中得到證實。
“圣光炸彈……之類的稱呼是無法讓你滿意的吧,那么換一種說法是人命,成千上萬的人命,困在夢影這個概念下,無法解放的人命,帶著最為強烈的痛楚被凝聚成團,卻又被限制無法聚合成更大夢影的大批量人類怨念。當然……這里并無法承載這么多,本體在王城外的各個軍隊押送的輜重內,這個只是啟動器罷了,將這些怨念全部作為給養以你為載體融合成迄今為止最為龐大的圣光的啟動器,這便是……我作為父親留給你的最后禮物,足以將帝龍之影殺死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