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仙王喃語，又微瞇了老眸。
他看得出，那是一尊仙王。
他也看得出，那不是本尊，而是一道夢道虛像，自帶仙音，聽的他都心神恍惚。
“是她？”
趙云也聽見了，自也望見了。
還是那個修夢道的白衣女仙王，這已是他第三次見了，還是那般夢幻，也還是那般熟悉，他想看清對方真容，奈何眼界不夠。
說話間，白衣女仙王已到，從趙云身邊走過。
她真就如一個夢，衣不染塵，且不留絲毫痕跡。
趙云窮盡了目力，浩宇仙王也窮盡了目力，可他倆任何一個，都看不穿女仙王的容顏，趙云還好，浩宇仙王就有點兒掛不住臉了，他好歹是一尊成名已久的仙王，竟是連個人相都看不清。
許是女仙王走路帶風，乃至拂過趙云體魄，撩動了掛在趙云脖子上的翠色小鈴鐺，聲音頗是清脆。
可就是這么一串清脆的鈴鐺聲，讓她驀的停了。
本是一道虛像的她，竟下意識轉了身。
她無視浩宇仙王，只看趙云，準確說，是看趙云脖上掛著的那個翠色小鈴鐺，那好似是她的小鈴鐺，準確說，是她化身的小鈴鐺，在一個名為天宗紫竹峰的地方，送給了一個名為趙云的小徒兒。
“若有人欺負你，便搖響這個小鈴鐺。”
這，是她的化身當年說過的一句話，是對他的小徒兒說。
身為化身的本尊，自有化身的紅塵記憶，至今都沒有抹去。
人世間，她入戲太深，才對這個小鈴鐺的聲音，格外的掛念。
“云煙？”
趙云怔怔道，第一次距離這么近，終是看清了。
不，這不是云煙，該是云煙本尊所演化的一道虛像。
月神曾言，云煙也是入世修行的化身，且是從零開始的那種。
不成想，真被他遇見了，難怪第一眼看見她，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是天宗紫竹峰的峰主，是他和穆清寒的師尊，怎可能不熟悉。
百年那個黑暗的夜，云煙就是葬在他劍下的，用她的命，換了姐姐云鳳的命。
那是個意外，他沒想到云煙會替云鳳擋劍。
即便過了百年，他依舊無法釋懷殺云煙的那一劍。
“趙云。”
白衣女仙王竟然開口說話了，不止說話了，還伸了似真似幻似夢境的玉手，輕輕撫摸著趙云的臉龐。
云煙記憶使然，她這一聲趙云，喊的無比溫柔，像師尊，又像愛人，飽含眷戀，也潛藏苦楚。
“是我。”
趙云一語沙啞，沒想到再見這張容顏，竟是在這等境況下。
最尷尬莫屬浩宇仙王，這他娘的什么情況，夢之道的虛像，還能開口說話？還有人的情感？
還有，趙云是什么鬼，趙子龍的真名嗎？
這貨是懵逼的，搞不懂夢之道，自也無法解釋這一切。
他能搞明白就怪了，夢之道何等邪乎玄奧，豈是誰想看清就看清的？
“隨我來。”
白衣女仙王拉了趙云的手，轉身便要走。
她這一拉不要緊，浩宇仙王不干了，此乃老夫的獵物，你說要就要？
“留下。”
浩宇仙王一喝鏗鏘，一掌從天蓋落。
仙王的一掌，自是毀滅的，如泰山壓頂。
但，白衣女仙王貌似更邪乎。
這一瞬，她不再是虛像，竟在夢中化成了本尊，一指劃出了一道絢麗的仙河，裂開了遮天大手，連帶浩宇仙王，也被劈的橫翻虛空八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