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沒伸手接,只稍稍點了點案幾讓烏拉那拉氏放下。
烏拉那拉氏的意思他哪兒能瞧不出來,不過是裝作小意賠罪的樣子,他若給了好臉兒,怕是過不了幾日又故態復萌、變本加厲了。
“福晉還是坐下說話吧,這屋里伺候的多得是,不消福晉自降身份才伺候爺,爺當不起。”
烏拉那拉氏被四爺暗暗的嗆了一句,面上又微微紅了紅眼睛:“主子爺是妾身的天,下頭的妹妹們都能伺候主子爺,怎得妾身便不成了,妾身是爺的妻,豈不是更明正言順。”
這話里帶話的,一句伺候可不僅僅是伺候的意思,至于伺候什么,那可是不言而喻的。
不過福晉能這般低三下四的說出來伺候一事,倒也不容易,福晉心氣兒且高著呢,不是最不屑將這事兒擺在明面兒上嗎,且都是暗地里的動作。
四爺心里嗤笑一聲兒,如此給烏拉那拉氏的懲罰才剛剛開始呢,福晉這便有些受不了了?
她害了這么多人,害了府里那么多孩子,且有得挨罰呢,這才哪兒到哪兒,不過是才冷著些罷了,再等過個一二年、二三年的,想來吳太醫的方子便也該見效了。
四爺跟烏拉那拉氏打著太極,且瞧瞧這人還能使出什么招兒來:“不管再怎得明正言順不是還得顧著福晉的身子。”
“福晉還是好好的先把身子養好的,爺總不能讓福晉帶病伺候吧,爺可不是這般無情之人。”
只一提身子的事兒,烏拉那拉氏不由得生出了些郁氣來,她的身子如今著實不好,倒也不知道為什么,月事本來就不怎的準,現下更是淋漓不盡,都半個月了身子有時候還沒干凈。
烏拉那拉氏瞧瞧的覷了四爺一眼,想著人今兒這般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莫不是有了些個不計前嫌的意思了?
若是這般,想來只等著她的身子好些了,主子爺便來她的正院了,烏拉那拉氏心里越想越覺得有奔頭,心里著實高興。
現下便只等著她好好調理身子了,倒也不消四爺多來,只等著她一有孕,四爺想覷哪兒便去哪兒。
“多謝主子爺體貼,主子爺也多注意著身子,您一貫的苦夏,往年夏日里一貫吃不下什么,身子都清減不少。”
四爺笑笑,隨意應了烏拉那拉氏一句,什么苦夏不苦夏的,自從小格格入府之后,日日跟著小格格吃,他便也再什么苦夏過了,前幾日裝病著,竟還胖了好些。
小格格便不愛口頭上關切,那都是虛得不能再虛得東西了,動動嘴皮子而已,有嘴的都會,可能真做到關切的,唯小格格一人。
這會子心中倒是覺得滿滿的諷刺,烏拉那拉氏是他的嫡妻,本該是親近得不能再親近的關系了,瞧瞧這會子說話,一句話怕是得廢上一籮筐的心眼子。
拐彎抹角地說話、揣測,連面上的笑,這會子隨意的動作和神情都是裝出來,著實費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