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甜恬忙攔住了,哪兒肯叫四爺這么溺這小孩兒,若一開始就慣著,以后定然跋扈呢。
“爺這是跟著孩子鬧什么呢,可不許這么慣著他,說要什么就要什么那還得了?再說了,他如今正是對什么都好奇的時候呢,拿著什么都往嘴里塞,這般小的東西可不敢給他,誤食了可就不好了。”
四爺一聽這個,也是不敢再叫小孩兒摳他身上綴的珠子了,忙又叫蘇培盛拿來件兒尋常些的衣袍給他換了,還需得上頭不能綴東西的,免得富靈阿又想摳了去。
四爺不華麗的衣裳還真不多,有些便是看著不打眼兒,可細看下去也是極盡奢靡的。
上頭為了叫那水波紋或是星辰紋栩栩如生,只巴掌大的一小塊兒花紋便得用了七八種泛著不同光澤的絲線,或是貝珠、珊瑚、美玉磨成的極小的珠子來打造層次感。
挑來挑去的,四爺到底還是穿了小格格親手給縫了的衣裳,上頭沒什么特別的刺繡,只是些個暗紋罷了,簡簡單單倒也清爽,針腳已然被人又加固的一遍,倒也不怕穿著穿著又開了線。
年甜恬趁著四爺換衣裳這會子功夫也叫人上了午膳,且一抬頭闊步來的四爺,年甜恬稍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四五年前似的,四爺總這么簡單打扮著,少了些威嚴,更多了些俊逸呢。
“爺許久未穿過這身兒了,我竟差點兒沒認出人,瞧著又年輕了七八歲似的,自有了富靈阿之后我倒也沒再給爺做過衣裳了,之后尋著空了,我再好好下功夫給你做一身兒去。”
年甜恬笑著上前給四爺撫了撫衣襟去,明明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怎的也看不夠,自四爺當了皇帝之后,日日穿得滿身的威嚴和琳瑯,她抱都不敢使勁兒抱人去了,生怕弄皺了四爺的龍袍去。
龍袍若是皺了臟了可洗不得的,便是不穿得那般隆重,四爺有大半的常服也一樣金貴呢,至多叫人漿洗個兩三回,那繡紋的顏色便也不亮麗了。
四爺對著小格格灼灼地目光竟感覺有些面熱,忙攔著人坐好去:“你給爺做的衣裳總是比針線房的更合身舒服些,只是做衣服忒費眼睛了,爺倒也不愿你忙碌之余還沒個松快的時候,倒也不必特特的給爺做,一年做一件爺便知足了。”
年甜恬笑著點頭,忙給四爺布菜去,倒也沒忘了正殿還睡著的景顧勒,只是小孩兒如今脾胃不和著,倒也不能跟著他們一并用膳去,干脆也不告訴他阿瑪額娘在偏殿用膳呢,只囑咐人若是瞧著景顧勒醒了、餓了,便也不必叫景顧勒移步,只管躺在榻上喝粥去。
用膳的時候,年甜恬便跟四爺說了烏拉那拉氏要見她的事兒,倒不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見人,年甜恬必定要見的,這會子不過是知會四爺一句罷了。
可四爺哪兒能同意,且想著烏拉那拉氏那瘋癲的樣子他就止不住的厭煩,更是怕烏拉那拉氏還含著什么壞心呢,再傷了小格格就不好了。
“見她作甚,她如今是庶人,是罪人,哪兒有什么資格要你見她去!不許去,萬一她要傷了你可怎么辦?屆時叫你后悔都來不及。”
四爺說得不留余地,面上也崩了起來,一副鐵了心不叫小格格見了烏拉那拉氏的樣子,可年甜恬卻是一點兒不懼四爺的臉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湊到人跟前兒慢慢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