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書沒什么新奇的,上頭年羹堯和年則堯無非便是說說自個兒都好,問家里可還好,小妹和阿哥們可還好,家書合該不新奇的,就是這樸實的話才最叫人安心了。
上頭年羹堯還問五阿哥和六阿哥長得多高了,他手頭上得了些個極好的皮子,孟冬給阿哥們做衣裳最最好了,抑或是到深秋了用皮子給阿哥們鑲領邊兒,也是極暖和不鉆風的。
不過是兩三張紙罷了,年甜恬一遍遍的看著,第一遍第二遍只是安心,可越是讀越是覺得二哥似是話里有話似的。
尤其是關于皮子的那事兒,光是秋日孟冬日里這兩詞兒便提了五遍有余,如今明明是盛夏,為何偏在這時候提秋冬日里的事兒呢?
便是不說這個,二哥一貫是雷厲風行的性子,便是家書上也一貫這般。
就是再想家也決不多寫,寫多了容易留下些想家的痕跡,叫家里瞧見了也跟著思念難過,無非便是問候幾句罷了,絕對不會細致到囑咐著皮子該什么時候用、如何給阿哥們用,更何況那些個皮子也沒叫人給捎來,現下就囑咐也著實太早了些。
年甜恬越想越不對,且細細琢磨著深秋和孟冬這兩個時間,深秋即為九月里,孟冬即為初冬,是十月里,特意提了這兩個時間莫不是在這個月大軍便要凱旋了?
可這凱旋是天大的好事兒,又有什么不能明說呢?
年甜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既是二哥藏著掖著告訴她的,她倒也不好直接拿著問四爺去,只得暫且不動聲色,回頭再旁敲側擊問問四爺。
年甜恬心里藏著事兒呢,這會子也沒心思玩水消遣了,叫人拿了布巾子好好擦干了腳,趿著鞋子就回了觀瀾榭給家里和二哥回信去了。
回信上年甜恬也沒好問二哥什么,信上依舊是往日里的關切,除了信以外倒是多叫人多給二哥三哥捎了些能放的干果之類的,皮子也給捎去了兩小張,想來如此之下二哥也能知道她已然注意到了信上的暗示了,假若是她多想,屆時二哥必定會再回信問她的。
兄妹倆打著啞謎,四爺全然不知,等帶著小阿哥們玩兒夠了才從蘇培盛哪兒知道了年羹堯給小格格寄了家書來,四爺并未多想,只是惦記著小格格呢,怕小格格又想家了,這會子連身上都顧不得擦干凈,直穿戴齊整的便去尋了人,衣裳都被身上頭上的水染得潮濕。
“甜恬,快更衣,爺帶你去個好地方,人不多帶,咱悄悄的走。”
且一進門兒四爺便神神秘秘的同年甜恬耳語一句,年甜恬原倚在貴妃榻上,琢磨著二哥給的家書,還真有些止不住的想家呢,可聽見四爺這般說了,她倒也顧不上了,忙一骨碌起來,眼睛都好奇的睜得微微發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