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萬歲爺同阿瑪說話的功夫,年甜恬忙去瞧了額娘,果然不出她所料,額娘朝她擠眉弄眼一陣,真當是她連累著萬歲爺起不來身呢,畢竟萬歲爺可是出了名兒的勤勉,先前還累病了的,自也給人留下這般印象,任陳氏怎么想都覺得定然是自家女兒不懂事兒了。
年甜恬朝額娘稍稍癟了癟嘴,倒也沒否認,只瞧著額娘拿警告的小眼神兒暗自樂去,回頭再和額娘說清楚了也不遲。
倒也沒說得太久,四爺替小格格惦記著二老的身子呢,忙叫人用膳去了,約好了半個時辰后同年老大人議事。
年遐齡不敢耽擱,忙先恭送了萬歲爺和娘娘回去,這才緊趕慢趕的叫府上的任各忙各的去,用膳的時候倒也沒閑著,忙叫身邊兒伺候筆墨的小廝將他以前所寫的筆墨一一尋出來。
到底是好些年沒管朝廷上的事兒了,那攤丁入畝的法子更是十多年前的想法,一來他自個兒都記得不大清了,二來當年上表是也只是初步的想法,打算在幾個小縣先試行些個,只可惜當年出師未接,就因著上官的貪污被連累了好些年,之后自知舉步維艱,便再無雄心壯志可言,只好好栽培著兒子們罷了。
誰知他當年一個小小的想法竟被萬歲爺記到了至今,年遐齡心中說不激動是假,胸中早已熄滅的雄心壯志頓時洶洶起燃,整個人都年輕二十歲似的充滿干勁兒。
他這般年紀雖是早不在意那些浮名利祿了,可但凡還能為朝廷盡力,還能為大清添磚加瓦,便也覺得從前的委屈沒白受,這輩子沒白活。
且因著激動,年遐齡連早膳都不多能用下了,在同陳氏坐在餐桌上呢,便叫身邊兒的小廝給他伺候筆墨,忙將依稀記得的東西都一一書寫下來,他如今年紀大了,總時不時的忘卻些事,趁著眼下精神好,他定是要將自己知道的盡給了萬歲爺去。
陳氏在一旁瞧著,瞧著夫君這般有干勁兒的樣子,直覺得鼻尖兒發酸,這會子也不用膳了,干脆替了小廝的活計,親自伺候筆墨,這兩年夫君的身子越發的不好了,且還不知能給她多少給人研墨的機會呢。
陳氏吸了吸鼻尖兒,這事兒不敢多想的,只好好過著眼下,只看著夫君煥發精神的樣子,她便也知足了。
年甜恬同四爺和景顧勒坐在一處用膳,還不知自個兒阿瑪額娘就因為四爺的一句話便如此激動呢,她且還琢磨著四爺賣的那關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四爺什么打算。
她雖是也巴望著能早日同四爺平起平坐去,可到底要占著個明正言順,若只是因著四爺的偏愛,外頭的風言風語只會更多,她便是再不理會,也不愿意平白叫人污了名聲去。
不過年甜恬倒也知道四爺向來是個謀而后動的,斷不會胡來,便也沒多擔心什么,這會子只純粹的好奇罷了,且不知四爺要拿什么給她封賞,只憑景顧勒和富靈阿只怕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