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年羹堯不由得頓了頓,倒也怕萬歲爺疑他公報私仇,且思量片刻,到底還是將那些個陳年舊事說了出來。
“倒也不是臣小心眼兒,只是此人人品到底是不妥,先前明珠大人被先帝爺指責拘禁時,納蘭家的曾求助于臣等這些兒女外家,想來您還記得,臣當初還求您在定罪前能護著些明珠大人的性命,至于有沒有罪,定什么罪便不是臣等能管的了,且都是一家人,也甘愿被牽連。”
“可這高大人不同,不說幫忙走動,竟二話不說將嫡妻大納蘭氏休棄趕出高家門了,納蘭家的女子身子都弱,還沒等著臣的夫人請她姐姐來京暫安頓下來呢,大納蘭氏便病故了,臣自此也不再同高大人來往了。”
“總歸對高大人臣不做太多評判,眼下只知他為官甚好,旁的便不知了。”
于下頭諸臣的家事和來往關系,四爺倒也有所耳聞,原他心中也屬意高大人呢,且看三年一考績,此人都能得了甲等,連在云貴做了六年的官了,也是時候叫高其倬動一動了,誰道私底下竟還有這樣的事兒。
四爺當即對人感觀頗差,這人遇事才能看透情誼,那是明珠大人遭難,朝廷還沒定罪呢,高大人便明哲保身至此,可見著實冷心冷清,一個對自己的女人都毫無惻隱之心的人,又怎會真心愛護百姓?
說不得如此盡心盡力只為謀得高管罷了,私底下是經不住查的,更是靠不住的。
此人便不做考慮了,四爺只管又問了旁的去,自不是信任年家信到人說什么便是什么,四爺今兒問了年家人,明兒還要問了旁的呢,回頭更是要叫粘桿處的人細細查了,這才肯用了人去,如此也才萬無一失。
光是談公事竟談了一下午,晚宴時便不說政事了,只管好好同小格格的娘家人好好吃酒樂呵去,末了便是勸著,年羹堯還是吃醉酒了,一時間還有些撒潑,拉著四爺非要四爺許他回伊犁打仗去,這一養傷竟是在府上躺了小半年了,一身的皮子都快養嬌了。
養嬌便養嬌的,年羹堯倒也是實在不適應這勇武侯爺的身份,光是打發日日登門來奉承的人便險些叫他累脫了皮,怎么都不如上陣殺敵來的痛快。
為了在萬歲爺跟前兒彰顯他賞識沒什么大礙,竟還拿著筷子在前廳里耍起劍來了,那站都站不穩的樣兒可叫四爺笑得不輕。
四爺雖是不在意,自也理解年羹堯報國的心,可年家人確實嚇壞了,便是萬歲爺待他年家再好再隨和也不能失了應有的禮數。
不等年遐齡出聲兒訓斥呢,陳氏卻是利索,當即饒了屏風告罪一聲兒來了男席,也不怕被年羹堯傷著了,說時遲那時快,似是閃電出手,陳氏當即捏住了年羹堯的耳朵,只這么一旋年羹堯便“哎呦哎呦”地矮下身子來了,手上的筷子也當即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