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犯了錯竟還不知何為誠懇,便也別怪萬歲爺不給他武威將軍臉面,今兒便扯開了臉皮好好說道說道!
那布達順老將軍哪兒承想萬歲爺竟知道的這般清楚,當即心頭一緊,原還想倚老賣老、倚功求饒呢,眼下這法子便也不成了,且為了叫萬歲爺消消氣,布達順當即便也少了些算計,只將頭壓得更低了些,那假淚便也不再擠了。
“臣,惶恐。”
這態度雖變,布達順卻不能將萬歲爺的話坐實了,眼下便是戰戰兢兢些,等著萬歲爺發落了去,總歸他自知萬歲爺不可能不看重他以往的功績,若直接合離又顯得大題小作,總歸是不光彩,祺峘這一劫,雖是不至于有性命之憂,可多少是得受得皮肉之苦的。
四爺對著布達順如此“惶恐”之態險些要笑,知道布達順有恃無恐呢,眼下便也不拖沓,直質問了去。
“額駙之事將軍可知?又打算如何處置,既是將軍口口聲聲說千錯萬錯都是額駙的錯,想來經了一夜已然將額駙的所犯下的罪名想明白了,朕想聽聽將軍何意。”
布達順著實沒想到萬歲爺竟是將這事兒甩給了他,他原想著出了這般事兒,且以萬歲爺的脾氣定然忍不住惱,十有八九的當場便給祺峘定了罪,如此他便也好仗著功勛跟萬歲爺討價還價些。
可眼下萬歲爺叫他說呢,他將祺峘的罪說輕了萬歲爺定然不滿意,若是說重了他心里也愿答應,且猶豫了會子,到底還是又將話頭兒拋給了萬歲爺去。
“定罪之事臣自是不敢妄議,臣盡由萬歲爺做主。”
四爺點頭,倒也沒惱,只在心里笑這老匹夫聰明反被聰明誤,既是眼下不愿意說,一會兒便沒他再討價還價的機會了。
“既是如此,那朕也不妄下決議,只管叫人依著規矩法度來定額駙的罪名去,蘇培盛,傳三法司郎來。”
如此一言,頓時叫布達順的一顆心沉入谷底,萬歲爺這是不打算叫他講人情了,這三法司郎也并非一個人一個官職,而是指統管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這三司的三位上官,此三位一來給額駙定了性兒,便都不消得再行審理了,想來直接便能將額駙下入大牢了。
萬歲爺這頭兒話音剛落,蘇培盛當即帶著三位大人進來了,可見萬歲爺是早有準備,亦是早早的便算到他們的算計了,如此三位大人進來了還不夠,懷格公主也進來了,稍稍見禮過后,便安坐在萬歲爺下首,對著如今局面連眼皮子也不帶抬的,明擺了不會為額駙說一句求情的話了。
布達順還算是能穩得住,可瓜爾佳祺峘卻是知道自個兒那些個腌臜事兒定然經不住查,當即便慌了神兒,身子都跟著軟了半截兒,這會子連跪都有些跪不大住了,還須得叫人摁住了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