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這前頭的鈕祜祿明月也不是什么外人,乃是熹嬪的嫡親侄女,聽說她家里打小兒都是照著皇子福晉來培養她的,無論氣度學識還是樣貌都很是不俗,先前理舉的時候還參加過考試,得了第三甲二十七名,賜同進士出身,總歸是樣樣不差。
然鈕祜祿明月不論是學琴棋書畫還是考舉,皆是將這些本事當作自己嫁人的籌碼,以抬高自個兒的身價罷了,且無心做官,更無心為大清的理學發展添磚加瓦,這入理義閣的頭一日便遞交了辭呈,直言自個兒不適合入朝為官,執意請辭。
要是無心做官且早早的請辭啊,非得等到萬事已定了才開口,平白浪費了一個名次,純純的占著茅坑不卸貨,原算好的人數,就因她得了一缺口,且不知叫管這事兒的大人們廢了多少心,故而年甜恬著實對著小丫頭片子沒什么好印象。
便是對著人親親熱熱的請安,年甜恬也一副不上心的樣子。
不過今兒年甜恬對人不上心倒也不是只因為這些舊事,這兩日如此大動干戈的辦宴,就是為了好好見見富察映嬈呢。
眼看著她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在跟前兒了,年甜恬才沒心思同鈕祜祿明月說話,只管稍應一聲兒,打發人陪著她姑母說話,好聲好氣的招了富察映嬈上前。
“富察映嬈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富察映嬈規規矩矩的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心里說不緊張是假,雖是來之前她還特意請自家兄弟打聽了娘娘,說是娘娘最和善不過了,可她仍舊緊張著,不為旁的,只因這是景顧勒的額娘。
她打心眼兒的敬著,也打心眼兒地怕著。
她不是個愚笨的,有些事兒一想便能明白了,娘娘統攝六宮這么些年,從來沒辦過什么宴,如今卻是辦得那樣急,雖富察映嬈自覺沒那么大的臉面娘娘會為了看她才辦了宴的,也總歸定然有幾分她的緣故。
想來也是正好將京里所有名門的格格們叫到跟前兒來瞧瞧,若她富察映嬈不成,便可方便給五阿哥相看了旁的格格去。
富察映嬈微微低著頭,手心子都不住的冒汗,生怕被娘娘誤會了她的人品和用心,她原先并非想刻意靠近景顧勒的,也并不知景顧勒的身份,頭回見她只瞧著景顧勒狼狽有笨拙,連問她問題都有些結結巴巴口條不利索。
這后來相處起來了,才漸漸感知到景顧勒寬廣的心胸、不俗的見地和豐厚的學識,而非一個長相英氣的繡花枕頭,且不知哪日萌生了喜歡的念頭,竟是一日不見景顧勒便不成了。
然家里約束頗嚴,她不好常見了景顧勒,只得隔三岔五的尋些借口,借書是最常用的法子,這一借一還便能見了兩面,時而尋不到借口了便帶著小丫頭故意路過衙門,企圖從里頭忙碌的一眾身影中分辨出她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