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氏微微一笑:“到了年紀,身子是該抽條了。”
屋內的氣氛有些沉凝。
隨氏的態度也不似往日那般溫和。
莊氏本想找些話來說,都被隨氏不咸不淡的揭了過去。
眼見自己的目的還沒達到,莊氏就有些慌了
她干咳了一聲,道:“愔愔再過兩年就要及笄了罷?該把婚事給定下來了。”
柳寄玉的身子一僵,她抿抿嘴,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見隨氏不說話,莊氏繼續道:“記得今年年初的時候,兩個孩子都有這個想法,咱還合了生辰八字,這...”
隨氏眼皮一跳,記得年初,當時柳寄玉纏著她說了許久沈桓的好話。
女兒家的心思昭然若揭。
當時京里還穿得沸沸揚揚,都以為此事是板上釘釘的。
她那時不知沈家的那些個腌臜心思,便應了莊氏,與她一起合了沈桓與柳寄玉的生辰八字。
可是當下,隨氏想著沈知知做的好事,就不愿柳寄玉與沈家扯上關系。
“你看,這事?”
莊氏見她沒有什么態度,便有些心急的催促。
隨氏抬眼看她,笑道:“此事急不得,再看看就是了。”
可她眼里卻是分明一點笑意都沒有。
莊氏臉上的笑一僵,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說什么。
沈知知看了一眼柳寄玉,又看著隨氏,笑:“隨姨不急,有人要急了呢。”
她拿起手帕掩嘴笑了起來。
莊氏也應景的跟著笑。
隨氏神色淡淡,柳寄玉也沉默著沒說話。
莊氏面上有些尷尬。
沈知知斂了笑,對著莊氏道:“阿娘,許是今日隨夫人不便,咱們不如改日再來罷。”
莊氏一愣,看向隨氏。
“恕不遠送。”
隨氏只落了這句話,便再沒有下文了。
莊氏起身來,朝隨氏回了句告辭,便拉著沈知知往外走去。
走到屏風那處,沈知知突然回頭,朝柳寄玉嫣然一笑。
隨氏起身來,擋住了柳寄玉,冷冷的回視著沈知知。
-
隨氏坐著越想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差點就要將自己的小女兒送進那齷齪的地方去了。
今日她才驚覺,那莊氏是個心思不純且有些浮躁的,沈知知是個性子乖戾惡毒的。
沈桓在這樣的宅子里生活。
哪怕心思純正,但也早已被耳濡目染得與這母女倆無異。
若是自己的女兒嫁過去,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折磨呢。
這樣一想,隨氏心里就有些后怕。
她伸出手去摟過少女,嘴里呢喃著:“幸好...幸好...”
柳寄玉知道她嘴里念叨著什么。
她感受到隨氏的后怕,鼻子一酸,險些落淚來。
上一世她嫁人后,柳家不復往日風光,倒是沈家一路高升。
最后柳家竟是生生比沈家矮出一大截。
她在沈家受的那些委屈和折磨,無人可訴。
到現在,柳寄玉還記得上一世自己身死的時候,心尖疼得不行。
她臨死前,最后一句是阿娘二字。
想到這里,柳寄玉吸了吸鼻子,沒有繼續想下去了。
沒有關系,總之她重頭再來,定是會好好孝敬雙親,不留遺憾。
“你今后,少與那沈知知接觸。”
隨氏面容嚴肅的叮囑她。
柳寄玉道:“阿娘,我省得,我知道她不是個好的。”
隨氏嘆了口氣:“是阿娘不好,竟是沒看出來她是個黑心肝的。”
“沒事的,不怪阿娘。”
柳寄玉的腦袋在隨氏手心里的蹭了蹭,朝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