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命蠱的身體變得異常靈活,姜瑗從沒學過游泳,此時竟如魚得水般在河里游竄。
她游到一處畫舫的正下方,蜷起雙腿向上猛登浮出水面。
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姜瑗發現整個揚州城正處在雨幕之中,游街活動因大雨終止,街道空無一人,畫舫也只有幾個值夜的守衛,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剛經歷蛻變,身體里孕育出的蠱蟲饑餓不已。
被命蠱改造過的人類,尋常的吃食已經不能滿足,在河底的時候,她就被水中陌生的血味吸引了,體內的命蠱告訴她血中毒素十分稀有,是很難找到的食物。
姜瑗挑了個好位置上船,翻窗進入正屋,只見一個男人倒在地上,面色青紫,嘴邊還有毒血的殘余,似乎命不久矣。
他身上的血腥味很明顯就是毒素的散發源。
那人承受劇痛,雙眉緊蹙,用手扯著一絲不茍的交領,凌亂的官服配上隱忍的表情,叫人看著竟別有一番頹靡之色。
而姜瑗則剛經歷脫胎換骨,身上的衣服早已碎成布片。黑布之下,肌膚雪白,烏的發,紅的唇,雙目宛若燦星,絕美的容貌讓男人也愣了幾秒。
兩人互相注視了一會,最終還是男人拔劍倚墻站起了身。
“你是何人?”
放在以前,姜瑗看到刀劍一定會害怕。
可現在,盡管身形仍舊纖細,她知道,若是想殺人,她動動手指就能將眼前的這個男人撕碎。
畫舫此行,她只求填飽肚子,不想惹事。
于是姜瑗道:“你中毒了,此毒性烈卻發作極慢,中毒者會鮮血盡數散盡而死,尋常藥物救不了你,但我可以。”
“憑你?”
高鶴此言并非挑釁,只是單純質疑。
他中的毒是烈性媚藥合歡散,合歡散哪里會有解藥。尋常人方能用陰陽調和之事來解,而他一介宦官,早已無緣情愛,下毒之人以此害他,可見心思歹毒。
“我身上的毒無藥可解,今日必死無疑。”
姜瑗徑直朝他走去,男人動彈不得,拔劍也只是拼勁最后的力氣。他本想叫隨從進門,可轉念想到此女上船翻窗都悄無聲息,區區守衛又能奈何她什么。
“你受誰的指派,又想從我這得到什么?”
“沒人指派我,我餓了才進來的。”
姜瑗掰斷指向她的長劍,棲身嗅了過去。男人的味道很好聞,血液中也散發著毒素特有的吸引力。
看來,她體內的蠱蟲偏好奇毒。
斷劍鋒利,姜瑗的皮膚卻沒被劃破,男人有些困惑,但也只是皺皺眉,任她把頭埋在自己胸口,表情鎮定自若。
姜瑗當然不滿對方的態度,她拿斷劍劃開男人的衣領,將視線從胸肌一路向下,最后還是被他抓住手及時叫停。
“你想如何?”
姜瑗咽了咽口水,在他的皮膚上劃開一道口子,附上雙唇,舔了舔涌出的血液。
毒素融在血里,本來非常分散,但姜瑗卻能感應到毒素最集中的位置,在此處放血,用不了多久就能將毒素盡數吸出。
姜瑗動作主動而迅速,男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她舔上傷口,一時間血氣往頭上涌,也不知是害臊還是憤怒,臉憋得通紅,伸手想要推開,姜瑗見此卻以為是他手沒地方放,索性握住固定在墻上,兩人就以這種極為親密的姿勢完成了毒素的過渡。
吃飽喝足的姜瑗滿意地抬頭,撞見的就是男人不可置信的臉。
前一秒還云淡風輕的男人,現在仿佛是只呆兔,就連看她的眼神都直了。
“你……”
“我……給你治病,現在治好了。”
不知道為什么,喝飽了毒血的姜瑗心跳也有些不穩。
難不成,這毒是春藥?
蠱蟲自有轉化分解毒素的功能,但轉化也需要時間。
姜瑗本來面色蒼白,現在因合歡散的關系皮膚泛起粉紅色,頭腦也有些迷糊,她扶著額頭,見眼前的男人這樣好看,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