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瑗想看看田氏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恢復膽小瑟縮的模樣,被田氏拉著進了正廳。
姜父看田氏哭天抹淚,還說了許多心疼姜瑗的話,也鬧不明白。
“你這又整得哪一出,還嫌家里事情不夠多嗎!眼看著三皇子失勢,她又是個從太監手里逃出來的,全揚州城都知道她得罪過高鶴,她這樣的名聲,傳出去姜府的顏面在哪放!還不如把她擱后院里,就當沒這個女兒!”
田氏聽到這話,推開姜父:“好好一個女兒家,自小又命苦,現在家里出了事,你就要把她往外頭推,這不是豬油蒙了心是什么!”
姜瑗幼時便見識過田氏的手段,當初姨娘剛死,田氏騙她把珍貴的苗繡送給姜瑤的時候就是這模樣,如果不是有事相求,斷不會這么和顏悅色。
“大夫人,您有話直說就是了。”
田氏聽了微微一頓,笑了笑便不再客氣。自己從上座下來,隔著香幾坐在姜瑗身邊,伸手來緊緊攥住她,長嘆一聲:
“好孩子,要不是經游湖宴一事,我和你爹也事先不知道三皇子心悅于你。這份婚約,是許錯人了,橫豎與三皇子的婚約沒法作廢,既然當初許的人不對,這回你就替你姐姐嫁過去吧,也算成全你對三皇子的一片情!”
姜瑗聽完,說不生氣是假,可她還是耐著性子,裝作泫然欲泣。
“大夫人的意思是,要我替大姐嫁到三皇子府?”
三皇子本來要被廢,是孟貴妃苦苦哀求才讓皇帝封了個無權的王爺,身份地位已經不能同日而語。
田氏當然不愿自己嫡親女兒嫁給這樣的廢人,可婚約是皇帝御賜,廢不得。
情急之下,只有她替嫁,姜瑤才能脫身。
果然,在姜府人眼里,她就是個替死鬼。
姜瑗看看姜父:“父親呢,也贊同大夫人的意思嗎?”
姜父起先弄不清田氏的用意,后來漸漸聽明白了,再三斟酌,發現這個提議真不錯。
三皇子在揚州還有私兵,不能得罪。若是姜瑤嫁去,少不得挨打受氣。瑤兒自小養尊處優,怎么過得了低聲下氣的日子。
要是換了姜瑗去,膽小瑟縮的性子,他也不心疼。
“你母親為你找了好去處,往后可就是王妃,還不多謝母親的一片成全?”
姜瑗一口氣堵在心里,只覺得唏噓。
是她太天真,還把姜父當爹看,她面上浮起笑意,站起身盈盈下拜,盤算著不如找個晚上一把火燒了院子,葬了姜府骯臟的人心。
正想著,就聽檐外官靴的腳步聲大作,有人打傘進門。
姜瑗一抬頭,就迎上一片穿了東廠公服的番子。
高鶴不等招呼便進門上座,面上帶笑:“咱家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姜老爺合家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