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今日去林姨娘那里了,我來尋你說些話。”田氏面色如常,將心頭那點子嫉恨壓了下去。
姜萬城可不是個專一的人,這府上還有幾個姨娘在,各個都是些狐媚子,浪蕩勾人,這一月下來,姜萬城歇在田氏房中的時間也不過十日,有時候還會更少。
不過他今日不來,對田氏而言,倒是個不錯的消息,方便她和姜瑤好生聊聊。
姜瑤悄悄的玉佩藏到衣袖中,神情略有些不耐煩,“娘,這大晚上您不歇息,找我說什么話?”
田氏的確沒發現姜瑤的小動作,她坐到木桌邊,拉著姜瑤的手,“今日你和閑王出去,聊了些什么?”
“我們能聊什么呀~對了,娘,今日爹把姜瑗給喚來了前廳吃飯,我瞧著她心里就不舒服……”姜瑤抱怨著,對在閑王府的事避而不談。
這遮遮掩掩的樣子,瞬間就讓田氏明悟了,臉色便逐漸低沉下去,“姜瑗的事以后再說,你今日是當真應了閑王要嫁過去?”
“我、我就隨便應了下。”姜瑤輕呡著唇,下意識的用指腹去摩挲袖中的玉佩。
田氏心下一驚,暗嘆了聲,看著姜瑤的眼神里充滿著一股怒其不爭的意味,“你呀~怎得聽了兩句甜言蜜語,便將那些令人憂心的事都拋于腦后了。你也不好生想想,閑王空有個名號掛著,許府上還有些人手,但也僅限于此了。現下不過孟貴妃在,大家都給個面子。”
等那孟貴妃回京離開揚州,這揚州城本就多富饒,閑王一個不被皇上重視的無實權的王爺,豈能有什么地位。
頂了天大家就是面上過得去罷了。
“再有,那閑王在揚州,可沒什么鋪子,銀子打哪兒來,你若當真嫁了過去,那你就得那你的嫁妝去補貼閑王府,屆時,你怕是連買個首飾都得瞻前顧后的了。”田氏語重心長的將這些事逐一掰開揉碎了講給姜瑤聽。
姜瑤那下午被沖昏了的頭腦也逐漸清醒過來,雖心里還是有些不大服氣,但還是順著田氏的話點著頭,表示她明白了。
就姜瑤那點道行,田氏早早就看清了她的內心,便給出了致命一擊,“眼瞧著姜瑗可是要跟高鶴進京享福的,你嫁入閑王府那就是受磋磨的,說不準等下次她回來,你再是王妃,都得對她禮讓三尺。”
這話一出,姜瑤瞬間就不樂意了,“我堂堂姜府嫡女,憑什么對一個庶女禮讓三尺?”
“因為閑王無實權,閑王妃就更沒什么用了,而高鶴權勢滔天,你瞧著外面哪個人敢輕視東廠的人。”田氏低聲應了句,觀察著姜瑤的神情,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又提出了下一個問題。
“那白繡娘要來府上考核人,你記得到時候好生表現,待你被她帶入繡坊學習后,這姜家就成了你和你弟弟的掌中之物。”這是田氏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了。
她得罪不起孟貴妃,也不能讓姜瑗替嫁,就只能想法子不讓姜瑤嫁出去,這般的話,姜瑤只能取得姜府的掌管權了。
田氏和姜瑤又細細的分析了一番之后,這才緩緩離去。
姜瑤坐在凳子上想了半晌,最后將顧長清遞給她的那枚玉佩放到一個盒子里,并鎖上了它。
姜府上點著的燈逐漸熄滅,蒼茫的夜色中,整個姜府只有巡邏的侍衛和幾個伺候人的婢女還在走動。
一個婢女小心翼翼的敲開了四小姐姜瑟院子的門。
姜瑟神色溫柔的看著她,“半夜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那婢女微低下頭去,“夫人今日問了白繡娘的事,老爺應諾說白繡娘明后日便會前來,夫人晚上還去見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