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瑟隨手點中的侍衛面色有些發苦,“是,姜小姐請隨屬下來。”
那侍衛一邊應著,一邊就趕緊給旁邊的侍衛使眼色,讓他抄近路到東廠去先把姜小姐要去的消息告訴督公。
隨后侍衛才領著姜瑗慢騰騰的在滿是白布的宮墻里穿梭著。
連他這種見慣了生死的,都覺得這會兒的皇宮陰森得很,心里懸掛著的,可他打眼一看,身側的姜瑗面色那叫一個淡然,好似和往常并無什么兩樣。
“走快些吧。”姜瑗盯著侍衛看了呀,這么磨磨蹭蹭的走下去得何時才能到東廠啊!
侍衛手微微一抖,“是。”
只希望剛才去給督公報信的人能快些到吧。
而此時,高鶴滿手都沾著鮮血,身上的玄色衣裳都透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腳下踩著的是一個方才被擰下來的人頭。
高鶴隨意將人頭踢開,“近日京城動亂不休,你們且好生盯著,若有人膽敢趁機鬧事,這便是下場。”
高鶴語調聽起來陰測測的,令在場的侍衛們皆渾身緊繃起來,低垂著頭不敢胎壓看高鶴。
這滿屋的尸體,其中有一小半,都是他們原先的同伴,剩下的那些,是高鶴順手查出來的埋伏在皇宮,尤其是齊倩月宮里頭的眼線。
“可聽入心了?”高鶴隨手拎了張帕子,慢悠悠的問著。
“屬下等謹記督公之言,必不敢違。”侍衛們熟練的紛紛低頭單膝跪地應著。
高鶴微微瞇眼,眼神從侍衛們身上逐一掃過,隨即才微嘆了聲,“拖去處理了,劉恒,回頭將孟府的情報整理一份給本公。”
“是。”劉恒顫聲應著。
高鶴今日因查出了東廠里藏著的這些眼線,已然很生氣了,許久不動手的他都忍不住動了手,他可不敢在這個關頭去觸怒高鶴。
高鶴這才微微頷首,抬腳準備回院子去,正巧著一個侍衛匆忙趕來,眼神都沒給地上那些尸首一個,語氣很急切的說,“督公大人,姜小姐說要來東廠接您,現在已經快要到了。”
“什么?”高鶴低呼出聲,看了眼滿地的尸體和自己手上的鮮血,眉心幾乎都要皺成一個川字了!
“那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把這些給收拾干凈了,董染打水過來。”高鶴急切的吩咐著,一邊就往他在東廠這里的臥房而去。
他記得在這里還留著他的幾身衣裳,先把自己身上這件給換下來再說。
幾乎瞬間,方才還嚴肅可怕的東廠瞬間忙亂起來,拖尸體的拖尸體,做清潔的做清潔,但那在整個東廠里都飄散著的血腥味委實是難以去除。
他們在里頭待久了許是沒什么反應,但姜瑗一入門就聞到了,東廠門口是站著侍衛的,卻也沒人敢攔著姜瑗進去。
高鶴正出來,什么都還沒來得及弄,就在門口撞上了姜瑗,瞬間,高鶴就微僵住了,就連拿手帕擦手的事都給忘了。
“你怎么來了?”高鶴無奈的笑了下。
他其實知道姜瑗并不會嫌棄這樣的自己,而且在戰場的時候姜瑗也已經看到過不少次了,可高鶴始終覺得滿身鮮血的自己臟的不愿被姜瑗看見。
姜瑗垂眸看著他手上殘留著的鮮血和身上的味道,眼神往里面遙遙的望了眼,她似乎都已經能猜到里面大抵是什么樣的場景了。
“我來接你呀,現在這么晚了你還不回來,我有些擔心你。”姜瑗說著,眼神微微彎起,伸手去牽高鶴的手。
高鶴往后微微一縮,避開了姜瑗的手,可姜瑗卻不依不饒的非得要牽上,高鶴只能依了她。
感受到手心的溫熱,高鶴面上的無奈之色越發深重,可彎起來的眼尾卻透露了他最為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