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這里生活了整整一個月的人,忽然間全身而退,怎么可能會一點痕跡都不留。
每一處仿佛都留下了那個男人使用過的痕跡,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男人身上的清洌如晨時山澗中的草木香。
她站在臥室中間,忽然不知道從何下手,好半天后,從口袋里拿出那只舊手機來,電話紀錄里只有兩個并沒有保存備注的號碼,其他的都是她的名字。
已經被她用過好幾年,又塵封在抽屜里的舊手機被一個身價不知道幾百億還是幾千億的男人就這樣用了一個月,也算是機生圓滿了。
時蘇根本沒有時間多想景繼寒離開之后的事情,本來還杵在房間里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收拾,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君姐以為時蘇剛才語氣急急忙忙的是出了什么事,催命似的找她。
還有劇組那邊個別算是熟悉的場務和工作人員,從昨天一個個都安靜如雞,恨不得在她微信好友里消失,仿佛從來沒有跟她熟絡過,到今天都對她發來各種慰問,關心她今天心情怎么樣了,說昨天網上那些事情不要太往心里去。
她要怎么跟君姐解釋?
難道要說,被君姐罵過的那位小白臉,搖身一變成了聿景集團的董事長兼執行總裁?
剛才把人趕出門的時候,她自認為自己的思維還算挺清晰。
但這會兒站在偌大的主臥室里,看見臥室墻面鏡前的剃須刀,看見衣柜里的男士衣服,腦海里躥出來許許多多的東西,根本來不及讓她去分析那些霸占她這會兒所有情緒的東西是來自由哪方面,君姐直接微信上給她發了個語音過來。
時蘇硬著頭皮接起,君姐聲音在手機上吼了過來:“我昨天差點被氣到心梗你知道嗎?今天也要被你氣到心臟疼,你現在又沒在拍戲,什么事情能把你時間占的這么滿?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說清楚?”
“知道知道,我說我說,你等我捋一捋……”
“你下午還有戲,別耽誤拍戲,先來片場,我抽出空來后去片場看你,記得想好措辭,好好給我一個交代。”君姐的暴脾氣有點收不住:“我這一整晚臉上爆了好幾個痘,又紅又疼,毀容了我就找你算帳!”
時蘇哭笑不得,等君姐掛斷語音后,又看了眼主臥室,然后忽然跑出去,到樓下找超市老板買了一大袋各種不同口味和款式的巧克力還有彩虹糖回來。
什么難關都可以想辦法度過,但時綿綿這一關,真的非常難過,要怎么才能不讓時綿綿哭的太慘烈?
家里其實也根本不需要收拾什么,時蘇只是找個收拾的理由,來讓自己不至于站在家里發呆,她將景繼寒用過的東西全部都整理了出來,放在一個大紙箱里封好。
然后,站在紙箱旁邊,發了很久的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挺久。
下午著急去片場,昨晚又喝了酒,她自己的車沒開回來,也不想折騰初九和司機過來接她,索性自己打車過去。
計程車司機說跨江橋那邊因為不久前的一場車禍,橋上的安全欄還沒修好,那條路段不好過去,問可不可以換其他路走。
時蘇想也沒想的就說可以,結果計程車選擇的路線和她昨晚回來時的路線一樣。
路過市中心一帶,時蘇才陡然意識到這是哪條路,同時,車已經被堵在了聿景集團大廈廣場對面的大型十字路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