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瀚海斂了斂表情,下意識不想嚇到孩子,綿綿這話更讓他們二人更沒辦法忽略眼下這沒辦法輕易走得下去的臺階。
景夫人猶豫了下,忽然抬手摘下手腕上的那只玻璃種滿綠翡翠鐲。
看見景夫人手上的動作,景姒雪站在旁邊一米開外,手上捏著小小的包,指甲用力刺在包面上,指尖發白,臉也發白。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媽媽說過,這鐲子是當年她和爸爸結婚時,景老太太親手送給她的,玻璃種滿綠翡翠本就是極稀有的品種,價格昂貴,哪怕不算什么實質性的傳家之物,但也象征著父母一輩對新婚夫婦美好的祝福,本來這鐲子媽媽是打算在她和繼寒哥哥結婚時留給她的,說自己戴了這么多年,年紀大了就該留給兒媳婦……
這是媽媽說過以后要送給繼寒哥哥妻子的東西。
景姒雪在心里拜托媽媽不要把這鐲子送給時蘇,就算是實在下不來臺,送些其他的東西也好,哪怕是手上隨隨便便的一個戒指也好,能不能不要將這么重要的東西給時蘇。
可景夫人平時就很少帶首飾,今天剛從英國趕回來,坐了太久的飛機,身上也的確沒其他物件兒,唯一能當眾拿得出手又算合理的,只有這么一個鐲子。
她哪里不清楚這鐲子當眾送給時蘇的意義。
眼見著景夫人摘下了那鐲子,本來坐在前方沙發椅上的景老太太不由的站起了身,眼神關注著那里的動向,景老爺子也啜了一口茶,不動聲色的挑眉往那邊瞅了瞅。
“雖說航班延誤,這一趟趕回來的太匆忙,但這么正式的場合,身為父母,怎么可能真的不準備禮物?”景夫人的話是給在正廳中的所有人聽,目光也在這時從綿綿的身上越過,抬眼看向似乎沒想到會走到這種場面的時蘇,走上前去:“來,小蘇。”
時蘇怔了一下神,距離景繼寒剛才開口給出態度其實才沒過兩分鐘,可眼下的風云變幻卻讓她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不太懂翡翠這種東西,但一眼也看得出來這種鐲子絕對不是什么凡品,但她也知道眼下的場面,她是景太太,景夫人身上唯有這么一件東西,互相若都要保留住這份顏面,讓一切順利成章下去,也確實只有這一條路走。
時蘇僅遲疑了半秒便應聲向前走了一步。
眼見著景夫人抬起時蘇的手,將那只翡翠鐲給她帶了上。
——景姒雪大腦一片空白,也明白剛才媽媽忽然向自己看來的那么一眼,那一瞬間仿佛是某種抉擇,在短短一秒的時間內,自己最終淪為被放棄的那一個。
為什么?
因為景繼寒不動聲色的施壓?因為時蘇就站在這里?還是因為……這個孩子?
鐲子被戴到了時蘇的手腕上,景夫人輕輕拍了拍時蘇的手,似乎是想說什么,但話到了嘴邊,考慮到這會兒身后景姒雪的心情,便輕聲說:“這是我們的心意,這份改口禮若是不滿意,回頭找機會再多補一些,今天的確是太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