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繼寒向她看了眼,在她走近時牽過她的手,五指指尖蘊藏著力道,將她拉到了他跟前,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怎么?”
“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遇見兩個人,聽他們說時東楊的父親時萬承……也就是我二叔今天沒回來,他們看見我還問了幾句關于時東楊在江市的事,問我把親堂哥送進牢里是怎么想的。”
景繼寒一手摟著她陪她站在時家某處被積雪覆蓋住表面的一處圍欄前,另一只手搭在圍欄上,聽見時蘇的話,臉色是清冷的,表情是平靜的:“這種想要旁敲側擊的試探不會少。”
“的確,但我估計因為時棱康從中作梗的原因,導致時家人都以為我這次回來是有意而為之,而這個意,起因是我將時東楊坑進了牢里,后因就是時老爺子現在這情況,他們認定了我是奔著時家的基業而回來的。”
景繼寒未再言語,淡淡環視時家內的一切,低聲仿佛不經意的說了句:“有些時候,人被架上某一個高度,也逐漸會有許多身不由己。”
他是想到當年原本在國外創建了公司的他因為景老的意愿而回了國,更也因為景家的基業而守在江市,成了聿景集團掌權人的這件事嗎?
當初時蘇聽景洛舟簡單說起過,景繼寒雖然比他穩重多了,在各方面都優異的倍受矚目,但他也是個不愿意受拘束的人,可最終他還是尊重了景老爺子的意愿回去了,承擔起了景家的大任。
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在許多人眼里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而景繼寒卻說,人站在一定的高度,難免會看見一些臟東西。
人被架上某一個高度,也逐漸會有許多身不由己。
擔當和責任感真的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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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向朝跟著時棱康今天也回來了,時蘇不怎么想見他們,趁著老爺子還在祠堂里沒出來,不少人都在祠堂那邊圍觀著,她干脆沒再繼續湊過去。
這若大的時家,她從來都沒有在這里走過,此時有景繼寒抽空作陪,慢悠悠的走在處處布滿雪色銀霜的宅院里,直到繞過偏廳和餐廳,去了后邊。
帝都雖然冷,但這會兒溫度倒是稍微暖了一些,時蘇本來穿著特別厚的羽絨服,裹著一條大大的毛線圍脖,現在覺得熱了,將圍脖取了下來,景繼寒順手接過,幫她拿著。
時家老宅里的許多建筑都有點仿古風格,不知道其中那幾座看起來很古色古香的廳堂建筑是真的一代代傳下來又休憩過的,還是后來依照帝都許多豪門的宅院而建。
后邊的園林有一大片荷花池,現在上邊覆著一層厚厚的冰,周邊的假山圍廊也覆著皚皚白雪。
江市雖然也偶爾會下雪,但可從來沒有下的這樣大過。
時蘇踩了踩雪地,腳下雪地咯吱咯吱的響,再低頭看看隨處都是觸手可及的雪,忽然抓起一把毫不留情的往身邊景繼寒的身上揚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