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江市,他可以為了時云音那個不明不白的女兒而一再的將她摒棄,從小到大她在江市時家那么多年,加起來看見時棱康的笑臉都沒有這會兒多。
他從來沒對她笑過,也沒有過一句屬于父親的溫聲軟語,沒有陪伴,沒有教導,沒有安慰,沒有親情。
現在也不知究竟是在帝都商圈里磨到轉了性,還是僅僅因為現在需要她這張王牌,才會這么殷切。
無論出于什么,終究不可能是因為父女之情。
這四個字,在他們之間,從來都不存在。
餐桌上的氣氛十分冷然尷尬,時棱康一直在努力找各種話題希望能帶動氣氛,然而時蘇要么不說話,要么就是懟得他啞口無言。
景繼寒全程對時棱康投來的話題不理會或是淡淡以對,他這種應酬場上的老手,雖然次次都是被捧著的,不需要多少社交手段,但該有的場面話,該有的態度也都拿捏的清楚,然而今天他并未打算控制這場面,甚至存在感與壓迫感都太強,使得時棱康每每在時蘇的嘴上吃癟時,都沒辦法擺出一個合適的臉色。
想擺出身為人父的威嚴,但沒那個資格,尤其在景繼寒面前,更也鎮不住這氣場。
服務生敲門進來上菜,三個人,上了十幾道菜,然而幾乎沒有時蘇愛吃的。
看見那十幾道菜,從進門后就沒笑過的時蘇忽然就樂了一下。
多厲害,這么多的菜,全部繞開了她喜歡吃的,自己的親生父親,連她究竟喜歡吃什么,喜歡什么口味,一點都不了解。
終于最后上來了一道糖醋排骨。
景繼寒瞥了眼桌上那些菜,看又看見那盤剛上來的排骨,眼底薄涼亦深亦淺,看不出什么情緒。
時蘇不喜歡糖醋,她喜歡紅燒。
果然是一整桌全部繞開了她的喜好。
兩個人對視,眼里都有著各自能懂的笑。
“來吧,菜上齊了。”時棱康今天身邊連個助理都沒帶,叫服務生進來開了瓶好酒,給景繼寒和時蘇倒上。
“我晚上回酒店后還要跟電視臺做一個語音采訪,酒就不喝了。”時蘇并沒給面子,甚至直接將酒杯從面前推了開,淡道:“剛才是在等菜,現在菜也上齊了,有什么就直說,大家時間都沒那么充裕。”
“這都已經五點了,先吃些東西,只是咱們父女倆聊聊,不著急。”時棱康忽然笑著起身,給時蘇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她面前的餐具中:“剛才見你視線在排骨上停留了一會兒,是喜歡吃排骨?那就多吃些,這家的菜不錯,南方北方的人來都吃的慣。”
眼見著排骨被時棱康夾到了她面前的餐盤里,時蘇低眸看著那塊糖醋排骨,不知為什么忽然嘴角上翹了一下,但那笑又明顯不是真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