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疼。
哪里都是疼的。
時蘇在無法醒來的深淵噩夢里逃跑,她知道這是夢,可是她醒不過來,可是她睜不開眼睛,她擺脫不掉。
黑暗中的景象仿佛在不停的回溯倒流,漫天的大火將她牽引回了七年前的那場小旅館的火海之中。
“救命!救命——”
一切仍在倒退。
她變成了那個蜷縮在江市時家別墅角落里的小孩子。
她很冷,但她沒有哭,只抱著自己單薄的衣裳躲在角落里望著那一家三口的其樂融融,望著正站在時棱康面前穿著公主裙撒嬌的時云音。
明明她就坐在這里,和她們在同一個地方,但是那一家三口仿佛看不見她,傭人也看不見她。
那一家三口笑呵呵的在一起聊著什么,她聽不清楚,耳邊似乎有人在叫她。
在叫她……媽咪……
“媽咪,媽咪……”
小小的時蘇在角落里茫然的抬起眼,看見同樣小小的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兒就站在前邊笑嘿嘿的看著她,小女孩兒頭上扎著可愛的兩個馬尾,滿眼靈動俏皮,沖著她的方向招手:“媽咪,不要難過,等你長大以后,就會有我和爸爸啦,媽咪,我好想你呀……你和爸爸什么時候回來……”
小小的時蘇望著那個小女孩兒,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小女孩兒站在原地任她摸,還抬起小手來也摸摸她的手:“媽咪,我和爸爸以后都會陪著你,我們才是一家人,誰敢欺負你,綿綿幫你打他!媽咪你什么時候長大呀?”
長大?
她不是早就長大了嗎?
為什么還會回到當年那個陰冷的江市時家?
這些年深日久的噩夢,竟然還潛藏在她的記憶深處。
為什么?
時蘇在角落里站起身,走到時江有著溫暖燈光的客廳里,望著那仿佛根本看不見她的一家三口,牽著在旁邊蹦蹦跳跳的綿綿的小手,從這場刻在骨子里的陰霾記憶中,從那一家三口身邊面無表情的走過,推開江市時家的門,帶著綿綿走了出去。
門外便是充滿鮮花與掌聲的舞臺,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在臺下等她,他的周身仿佛有著光芒侵染,挺俊優雅,眉目清雋,四周好像有漂亮的星星燈在閃爍。
她剛要走過去,忽然一片不知從哪里來的火海將眼前的一切吞沒……
時蘇臉色大變:“景繼寒!”
時蘇陡然睜開眼,渾身劇烈的疼痛感一瞬間全部涌了上來,周遭一片黑暗,冷汗從她的額頭上頃刻間就滲了出來,她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黑暗,不知道這是哪里,但身上的痛在提醒她已經被拉回到現實,噩夢已然驚醒,但是身上的痛卻在提醒她另一個噩夢還未結束。
病房里的燈忽然亮了,在旁邊趴著睡的一臉懵的時愿手里拿著燈的遙控開關,看向時蘇,又趕緊放下遙控器起身說:“姐姐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