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繼續道:“那個男人說你母親因為失去你,患了抑郁癥跳樓去逝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你的下落,打算把你接回家。”
“我只說你去其他地方念書,沒告訴他你具體在哪所學校,就是想等你回來,問問你的想法。”
畢竟祁珈缺失父母的愛十幾年,對于她來說,父母是個陌生的詞匯,從不存在于她的世界中。
“我沒想法,我就想把書念好,考個好的大學,沒有父母我一樣過得很好。”
沈姨心疼,她自然不舍得祁珈,她也一直以為她是被棄養的,可現在看來她是被拐.賣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還是拐.賣的人良心發現,把祁珈送到了福利院門口,給了她一條活的生路。
沈姨讓祁珈好好想想,給了她收拾情緒的時間,起身離開了。
從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祁珈晚上失眠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明面上說著沒什么關系也沒想法,實際腦子心里亂糟糟的。
她再怎么早熟,也不過是個十五歲大的孩子,見的場面、世面都少,信息量太大,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曾經夜里無數次怨恨的母親,竟然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且因為她,而患病跳樓自殺。
盡管祁珈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關于母親的畫面,卻感覺到心里的壓抑與難受,更多的還有茫然。
而她自己也不是被棄養,而是被拐,這與她所想都不一樣,更何況,眼下她血緣關系上的父親找上來了。
祁珈翻了個身,睜眼到天亮。
***
七月底,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到沈姨的手機里,是個男人的聲音。
那天沈姨正好出門買菜,沒帶手機,接電話的是祁珈。
“沈姨沒在,您待會兒再打來吧。”
男人并沒有因此勸退,反而帶了點輕哄的意味,“小朋友,叔叔可不可以問你一下,你們那里有沒有一位叫祁珈的姐姐啊?”
電光火石之間,聽到這男音,祁珈就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喉嚨仿佛被人攥緊,聲帶卡住,一句話也說不出。
“小朋友?你好?”
“怎么不說話了?小朋友你還在聽嗎?”
祁珈手忙腳亂的掛了電話,臉色慘白,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
只有她腰際身高的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拉著她的衣角搖搖晃晃的,“珈珈姐姐,你怎么哭了呀?”
祁珈啞口。
小女孩兒接著說,“別哭了,珍珍給你唱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祁珈連忙抹了眼淚,彎腰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珍珍唱的真好聽,姐姐不哭。”
在沈姨回來之前祁珈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珍珍雖然年紀小,只有五歲,但也知道拉著院長媽媽的手說,珈珈姐姐剛剛哭了。
沈姨問為什么。
珍珍說:“姐姐接了電話就哭了。”
傍晚時分,沈姨接到一個電話,對方表達說是祁珈的父親。
沈姨便懂了。
只道是陰差陽錯終究不過父女之間的緣分罷了。
祁珈原不是叫祁珈。
撿到她時,她胸口塞了張紙條就只有一個祁字,祁珈是沈姨給她取的名字,后來祁珈父親拿著證據找上來,沈姨只同他說過祁珈的姓名。
自從祁珈父親知道她的下落后,每隔幾天都會打來一個電話慰問,沈姨心軟,不愿意看祁珈難受,也希望她能感受到遲來的父愛,幾經勸說,后來祁珈松口,父女倆終于隔空對上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