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莊龍去東市購買著裝的時候,無意之間瞥見了一家名為“天然居”的酒樓,介于時間緊迫,昨日并未得上樓一坐,但他的心里對那家酒樓卻是念念不忘。
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今日,天光灼灼,日頭頗為毒辣。莊龍在擂臺上做了大半天,早就口干舌燥,心煩意亂,遂決定給自己放個假,偷得半日閑。
他早就把東市與西市之間的道路記得滾瓜爛熟。這樣的好處于此時得到了很好的展現。他輕車熟路,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從西市走到了東市的天然居。
他來時急匆匆,但當他真正站在天然居樓下時,他卻又不急了。只見他背著雙手站在門口,不顧小二的熱情招呼,自顧自地抬頭看著招牌上“天然居”三個字出神。
所謂天然,自然是最原始,最純最真的了。
“但愿這天然居能給我找到天然之感。”他在心里如是想了一下,這才向一臉尷尬的小二微微點頭。
“客官,您一個人,不如坐這兒吧?”小二把他領到了一個角落。這個角落當然是安靜了,可是也會阻擋人的視覺。
莊龍心胸開闊,最是不喜歡狹隘閉塞。他看著角落那一個孤單的位子,皺了皺眉頭,對于店小二的這個安排并不滿意,隨即搖頭說道:“這個不好。小二哥,我要上二樓觀賞這長安風物。”
小二自然不敢拒絕顧客的需求,偷偷的翻了一個白眼,老老實實地帶著莊龍去了二樓的一個雅座。
莊龍往雅座的欄桿邊一站,恰好可以看到住街上人潮,這才滿意地坐下,點了一壺心心念的女兒紅和幾碟下酒小菜,自斟自飲,自得其樂。
莊龍頗喜喝酒。確切的說,他喜歡喝酒的過程與狀態。21世紀的他,經常招呼同宿舍的同學出外面的夜宵攤小酌。這會兒,他喝到了大家都心心念念的女兒紅,胃是暖的,心卻是酸的。
他確實是想念那些朋友了。可是,那沒辦法呀!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他想到無奈之處,一杯酒自然倒滿,隨即一仰頭干了一杯酒。由于喝得太能,他還是嗆到了自己。
于是乎,常見的情景上演了。他劇烈地咳嗽,咳得眼淚縈繞在眼眶,咳得胃都要跳出了心臟。
“莊龍啊莊龍!你可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啊!你何曾這般悲傷過?”莊龍暗暗嘲笑自己一下,使勁平復自己的內心。
良久之后,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終于撥云見日,露出了微笑。
他端著剛剛斟滿的女兒紅,憑欄遠眺,但見楚天遼闊,彤云飄飛,頓生一股豪氣,不由自主地吟誦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他在這陌生的世界,在這陌生的時空,每走一步,皆需小心翼翼。
突然,樓下行人圍到了一個小攤販周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吸引住了莊龍的目光。
由于距離較遠,莊龍聽不清那一群人爭論的話語。但是,根據現場情況推測,那一群人或許都是受騙者,正在向那個攤販理論。
討說法的人挺多。不過,圍觀的人更多。他們每人一口唾沫足以把那攤販淹死。但是,饒是如此,那個攤販依然振振有詞,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如此一來,攤販更是惹得來討說法的人心情不愉快。
雙方越鬧越兇。
“這長安,可不是風平浪靜之地。”莊龍搖了搖頭,目測二樓到一樓地上高度,覺得是自己能接受的范圍,遂把酒杯往樓下一摔,猛地從樓上跳了下去。末了,擺出一個騷出天際的姿勢,引得那群圍觀群眾轉移了注意力,紛紛向他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