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長安的暮色,帶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殘紅。整個長安城在落日的余暉下,顯得有些深不可測。
街上行人未少,街道兩旁的小商販熱情未減,對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盡情吆喝,以此引起路人的注意,若因此而成了一筆生意,更是會眉開眼笑。
此時的長安城,看上去一切如常,并為因為變了天而改變原有的生活狀態。或許,生活本就如此,它總需要過下去的。
在夕陽余暉的映襯下,長安城的東門來了一隊人馬。當頭兩人,一大一小,大的身披鎧甲,威風凜凜,小的則是一襲青衫,頗為風流瀟灑。他們身后,是兩輛馬車。馬車之后,也是兩百來個士兵。
領頭的那人向守城的士兵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一句暢通無阻,領著身后的馬車與士兵,輕輕松松的入城而去。
“父親,這偌大的長安城,似乎沒有什么變化,看上去,與我們去定州之前的長安,并無二致。”那少年公子信馬由韁,胯下雪白的馬兒很聽話。
那全副鎧甲的大的人并未顯出什么喜色,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街道旁的小攤販,說道:“只怕沒那么簡單。世間之事,看起來越是平靜,可能越是暗潮涌動。英兒,你還小,日后,你自會明白。”
此人正是由定州還朝的隨公楊堅,與他并肩而行的青衫少年正是楊家二公子楊廣。
“哦?父親,你是怎么看出來的?”楊廣頗為懷疑,向四周看了一遍,問道。
楊堅不動聲色,仍然淡淡地說道:“你看見那賣書畫的小商販了嗎?”
楊廣定睛一看,發覺左前方果然有一個賣書畫的小商販,不由得好奇地說道:“看到了。父親,這小商販有什么問題嗎?”
楊堅神秘一笑,說道:“那你有沒有看見小商販身旁的鴿籠?”
“鴿籠?”楊廣細心看了一下,果然看見那小商販的書畫之旁,有一個鴿籠,鴿籠里面,還有兩只鴿子,遂道:“這小商販還賣鴿子?”
“哈哈。英兒,這你就看錯了。方才,咱們一入城來,我便發現這小商販放出了一只鴿子。你看,他還在有意無意地瞧我們呢。”
楊廣一看,果然看見那小商販最終雖在不停地吆喝,但其眼神閃躲,正是在偷偷地瞧著自己這邊,不由得道:“難道,他是皇上的探子?”楊廣睜大著眼睛,細細觀察那位賣書畫的小商販。
“這我就不知道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個探子。別看了傻小子,你這么盯著他,他該害羞了!”楊堅拍了一下楊廣,打趣地說道。
楊廣汗顏,收回一直在不停打探的目光。
這時,迎面奔來一騎一馬。馬上之人一身白袍玉冠,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他一見楊廣與楊堅,飛身下馬,興喜地叫道:“父親,二弟,你們終于回來了。”來人,正是留守隨公府的博安侯楊勇。
“父親,是大哥。”楊廣也頗為高興,隨機說道。
楊堅無奈的一笑,說道:“蠢貨。我認不出是你大哥?勇兒,你在長安,一切可好?”
“一切安好,只是父親和母親以及幾位弟弟一路奔波,倒是辛苦了。”楊勇恭恭敬敬地說道。
“大哥!”馬車里的楊俊不知何時聽到楊勇來了,遂掀開馬車的簾子,跳了下來,奔到楊勇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