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看著眼前這個年過半百,頭發雪白的老人,心底莫名的有一股酸溜溜地感覺,很不是個滋味。
楊廣遠遠地凝視著李夫子,只覺眼前的李夫子,與月余前的李夫子又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一看之下,發覺李夫子的背又彎了許多,一雙腿站在那里,似乎還有些輕微的難以讓人察覺的顫抖。
楊廣走了進去,乖乖地磕了一個響頭,站起來,牽著李夫子的手,關切地問道:“夫子,方才你說師母她……她怎么了?”紅燭的光覆蓋上楊廣的手背,楊廣并未覺得如往常一般的溫暖,而是令人顫抖的寒。
“英兒你別急。你師母是走了,但她走得很安詳,走得很安心。英兒,你師母走時,還跟我念叨你呢。”李夫子拿起手巾,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楊廣輕輕拍著李夫子的背,偷偷地瞄到李夫子故意守著的手巾上,有一點猩紅的血跡。“李夫子咳出血來了!這……這……”
楊廣對著李夫子,已然如家人一般,見李夫子如此痛苦,不由得心中一痛,說道:“師母走時,可有留下什么話?”
“嗯……”李夫子撫摸著楊廣的頭,緩緩說道:“英兒,你別急,聽我慢慢說來。”
李夫子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精致的香囊遞給楊廣,說道:“英兒,這香囊是你師母臨走前繡給你的,她說,希望你戴著這香囊,消災免難,無痛無病。”
“師母……”楊廣拿起香囊在鼻子邊一嗅,一股奇特地香味撲鼻而來。他握緊了香囊,說道:“師母,對我這般好,我卻沒能送她一程。我……”楊廣不知說什么好了。
他本是現代人,與這些古代人沒什么關系,但,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就是這里的人。他愣了一會兒,頗為悲戚地說道:“李夫子,師母是什么時候走的?”
“她走了半個月了。”李夫子說得平淡,但昏花的眼中,卻噙著悲傷的淚水。
楊堅走過來,抓著李夫子的胳膊,說道:“李叔,還請你節哀順變。等我們回京后,我楊府上下,必定好好祭拜李嬸。”
“唉。祭拜,就不必了。我妻喜歡安靜。她走時,臉上是帶著微笑的,這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我們,就不用去打擾她清凈了。”
獨孤伽羅一直沒有說話,這時,一聽,忍不住說道:“或許,她現在過得也挺好。她受夠了人世間的痛苦,現在得以解脫,對我們來說難免悲戚,但,對于她,卻未必不是好事。唉,李叔,就聽你的,咱們不去打擾她了,讓她在另一頭,過得好一些。”
“嗯……伽羅,果真與一般女子不同。”李夫子一改方才的失魂落魄的樣子,露出了一絲絲微笑,說道:“英兒,一月不見,學習可有進步?”
楊堅笑道:“李叔,你先別理他了,你長途跋涉而來,且好好休息吧,其他的,等你休息好了再說吧。”
“是啊,李夫子,我帶你去休息吧。”楊廣附和道。
李夫子苦笑一聲,看了一眼楊廣,換換說道:“也好。”
楊廣牽著李夫子地手臂,說道:“李夫子,我今晚跟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