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血色的紅月碩大如鉤!
沒有風,寬闊的雅潭一平如鏡,幾乎沒有折扣的將天上的紅月,圍著它的城墻,以及遠處高高在上的古堡全部倒影在澄碧如洗的潭水里。
站在扇形平壩的邊上,手扶鐵索欄桿的愛德溫低頭看去,便見那如鉤的紅月先是在城墻外面游移,而后便像小偷一樣偷偷的越過城墻,緩慢的,卻又堅定不移的劃過波紋不興的碧黑潭水,最后跳到城堡那高高的哥特式尖頂,在那里跳躍,徘徊,翩翩起舞,直至完全消失……
“時間到!請按照來路迅速離去!”
衛兵如鐘的聲音驚醒了一眾依然沉醉在如幻如夢美景中的游人。
“太美了,真的是太美了!”
“不虛此行!這次來溫莎鎮玩,真的是不虛此行!”
“此生若有機會,一定會再次來欣賞‘雅潭曉月’!”
“千歲!溫雅殿下千歲!”
“……”
嘖嘖的驚嘆聲此起彼伏的在愛德溫的耳邊響起。
他將目光朝埃文斯夫婦瞧去,發現身邊的這兩位土著夫婦跟其他的土著們一個德行,臉上依然閃耀著迷醉和戀戀不舍的光芒。
“沒見識啊沒見識!”見狀后,愛德溫不由在心頭搖頭挖苦,心道,盡管有了日行數百里的自動機,但是沒有解鎖飛機和高鐵的土著們,行動依然受限。
而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見識少了,乍一見到一處稍微奇特點的風景,便容易一驚一乍,顯露出“沒見識”的一面來。
愛德溫自然是不會跟“見少識窄”的土著們一般見識的,回程的路上,見車上的兩口子仍然對剛才所見的風景嘖嘖稱奇,感嘆不已,便也跟著附和了幾句,隨口說了幾句“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人間難得的美景”之類的奉承話,當場便博得了土著夫婦進一步的好感。
“先生,這次在溫莎鎮跟您的相遇,真是我和西爾維婭的幸運啊!可惜,明天我和西爾維婭就要回布里斯托爾市了。自此一別,也不知道今生有沒有跟先生相見的機會。”埃文斯一臉深情地道,面色悵然,十分的不舍。
而一旁更為感性的埃文斯夫人,一雙漂亮的藍色雙眸,卻早已眼圈泛紅,隱現淚光。
“先生,您……您對我們的慷慨,對我們的禮賢下士,平易近人,我和外子,將……將永生難忘!”西爾維婭同樣深情加不舍的沖愛德溫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雖然跟這對土著夫婦只相處了短短的兩三天時間,但是男人的博學守禮,成熟穩重,女人的外秀慧中,嫻雅知禮且知足常樂,都給他留下了深刻了印象。
如果有可能,他也是愿意再跟這對土著夫婦呆幾天,聽對方繼續向他介紹這紅藍大陸的山川異域,風土人情。
不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既然大家都有正事,那適可而止,在該離別的時候相互揮手,互道一聲珍重,則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過獎過獎!賢伉儷過獎了!你們算是我在大英利國結識的第一對朋友。我和賢伉儷雖萍水相逢,但卻一見如故,恨不能終日把酒言歡,縱論天下大事。然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酒宴雖好,但終有一別。以后我無論走到哪里,都會銘記賢伉儷在溫莎鎮對我的耐心指教,我們一起游山玩水的歡快時光!”
見兩口子說得情深義重,一直以一種游戲心態來處理異界人士的他,此時,也有些動容。
馬車按照來路,頂著猩紅的夜色,朝橡木旅館行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四下萬籟俱寂,只剩下綁在馬車車頂四角的鈴鐺,在靜謐的夜色中發出串串“嘀鈴鈴”的鈴聲。
“對了,埃文斯,西爾維婭,你倆是明天一早離開溫莎鎮嗎?”沉默中,愛德溫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