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是什么變故……
秦衣不敢多想。
因為心寒。
人的野心,讓他感覺不寒而栗。
為什么正值壯年的武帝,在李燼離開南唐尋找玄門門主的時候,會突然暴斃?
到現在連死因都沒個準確說法。
為什么李霖能趕在李燼沒有回京之前,成功坐上了帝位?
這背后的內容,不言而喻。
更可怕的是,李燼以大內九黃之首的呂翁玄為大敵。
這就意味著呂翁玄是站在李霖一邊的。
目下,大內盡皆為敵。
哦不,對李長逍來說,是整個南唐盡皆為敵。
舉國為敵。
難怪他說有家難奔,有國難投。
這個故事太老套了。
因為在天下七國的歷史之上,早就已經不知道演變了多少次了。
歸根結底,都是為了一個位置。
想到這里,他臉色變得有些無奈。
李長逍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不甚在意的道。
“生在帝王家,我從兒時便知道,我會遇到許多難遂人愿的事。”
“我也曾想過,若是早早死了,后面發生的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
“但現在我明白了,哪怕我死了,結果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所以,還不如活著,去大鬧一場,鬧他個轟轟烈烈。”
李長逍又是一揖。
“老板,我曾說過,有人來找我,我便會離開。”
“眼下豫老哥惹下事端,要不多時就會有京畿護衛隊上門相詢。”
“我二人身份特殊,決不能暴露在大靖朝廷面前。”
秦衣理解。
異國的皇子、宗師,在沒有知會武朝上層的情況下私自入京。
一旦被發現,那就只會以兩個字做定論。
細作。
對大靖有所圖謀。
幾張嘴都說不清楚。
李長逍認真道。
“此去我不知道我的前路究竟如何,但老板這段時間的照顧,此情此意,長逍永生銘記。”
“若有朝一日,還有再見之期,李長逍定以南唐半壁江山做還禮。”
秦衣笑了,這像是一句玩笑話。
但對方的表情又是那么的認真。
對方此去,是要一己之力謀一國?
秦衣突然意識到這話似乎不是玩笑?
他搖了搖頭。
“我對你的江山不感興趣,對你的人倒是挺感興趣。”
“若想還人情,也簡單。”
“活著。”
李長逍也笑了。
“從今以后,能掌控我性命的,只有我自己。”
秦衣最后道。
“假客套的話我也不想說了。”
“只一句話,如若未來你無路可走,隨時可以回來。”
“荻花客棧的大門,為你敞開。”
二人相視一笑。
秦衣將最近店里收入的結余,一并送給了李長逍做盤纏。
李長逍并未拒絕。
目送著李、豫二人從后門匆匆離去。
秦衣回到后院。
正看到秋棋從前院跑了進來。
“老板,官府來人了,小花姐正在搪塞……”
秦衣點點頭。
“他們已經走了,沒事了。”
秋棋像是松了一口氣。
但心里又像是在為李長逍而緊張。
“他不會準備就這么單槍匹馬的殺回去吧?”
秦衣“咦?”了一聲。
“你都聽到了?”
秋棋笑道。
“不是都告訴您了嘛,隔墻有耳,我趴著門縫聽了個正著。”
“而且我也得防著有他人經過,偷聽到你們的談話。”
秦衣目光幽幽。
“他不會魯莽行事的。”
“他這么多年來經歷過的人心險惡,可能要比咱倆合起來都要多。”
秋棋聳了聳肩。
“我剛可聽他說他未來會以半壁江山作為還禮的。”
“老板,茍富貴勿相忘!”
“您拿半壁江山,怎么也得分我個四分之一壁江山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