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覺得,一切困難在秋棋的手上,似乎總能迎刃而解。
“我不記得方才這位仁兄拿到了酒杯啊,他為何能在這亭中填詞?”
“對啊,另外,咱們幾人的詞牌皆是些入門之詞牌,顏予先生絕不會將人逼至絕路,這御歌行的詞牌屬實超出詞關范疇……”
“方才小可見到此人將要離開之時,被天子近衛阻攔,莫非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要他寫御歌行?何仇何怨吶?”
“快看快看,他動筆了!”
秋棋沒在意周圍一群圍繞過來的才子,腦子里回憶著那名路人書生和他說明的格式,與前世的詩詞大致一對應。
哦?
原來就是虞美人嘛。
這有何難?
他腦子里最起碼能回憶起至少十首以上的虞美人。
雖然相對浣溪沙、浪淘沙這種詞牌,虞美人要相對冷門一些。
但……這還叫最難?
秋棋心里恍然。
看來這個世界的詩詞水準……和自己前世那個世界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無法相提并論。
前世的詩詞盛世,偉人巨著,是這個世界所難以企及的。
他懸筆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寫哪首呢?
要寫,就寫最驚艷、最牛逼的那首!
他提筆寫道。
“御歌行。”
周圍圍攏過來的才子們盡皆嘩然,滿頭霧水。
這寫的是什么?
是人字嗎?
這也太丑了吧?
這個書法……他怎么敢拿出來惡心人的?
他怎么敢參加文宴三關的?
這么丑的字,拿到天子面前,確定不會被天子定一個欺君之罪嗎?!
他怎么敢的?!
秋棋處之淡然,正襟危立。
運筆之間,瀟灑寫意之極。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才子們細細辨認,剛剛的滿腹疑竇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
一個接一個愣在了原地。
這么丑的字,居然能寫出如此意境的詞來!?
有幾個人驚咦出聲。
“這起筆之意境,已遠勝于小可了啊……”
秋棋繼續寫到: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有個才子瞪大了眼睛。
“這……這流暢感,這意境之塑造,這氛圍之渲染,簡直無懈可擊!”
還有才子感慨道。
“短短兩句,借春風秋月與東風這些美妙意象,竟能塑造出一幅愁云慘霧之景象,堪稱詞作之奇跡啊!”
還有人驚得差點罵街。
“這這這……此人莫非是天上詞仙下凡不成?!”
“除了書法令人不敢恭維以外,簡直無從挑刺。”
角落處。
有個名叫荀陽的才子,一臉嗤之以鼻。
“只是開了個好頭而已。”
“這最后二句,才是關鍵,歷來多少大家都輸在這最后二句之上,此人區區弱冠之年,豈能有這個筆力收尾?”
“最終八成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已。”
說著,他還嗤笑一聲。
“所謂字如其人,此人書法如此丑陋,想來內心也同樣骯臟齷齪不堪。”
“一國大文宴上,普天同慶之日,此人卻偏要寫出愁云慘霧之景象,這莫非是在侮辱大文宴?”
“什么故國不堪?何來故國?這莫非是在咒罵我大靖江山時不久矣?”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嗤笑過后,他似乎連看都懶得看,捧著自己的詞作就離開了長亭。
后面有幾位才子也緊跟著他,跑出長亭。
一副諂媚之態的附庸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