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婦話音未落,眼神忽而一滯。
她雙唇翕動,旋即萬般驚恐的喊道:“小....小心。”
微弱的聲音在茫茫江面上消聲殆盡。
壯漢只依稀聽見一個“心”字。
“都老夫老妻了,還送我什么愛心啊。要知道,愛情只能陪我走一段路,工位才是我永遠的家。”
他低眉看了眼漁網中數十條鮮肥的鯉魚,嘴角微微上揚。
呼,
一個浪頭打來,空中驀然浮現一片陰影。
農婦只見得一條巨魚破水而出,露出滿嘴尖細的獠牙,一口便將竹筏吞了下去。
水花四濺,
波濤涌涌。
須臾間,江面回歸平靜。
“孩....孩他爹。”
農婦一臉驚恐,跪坐在地,嚎啕大哭。
小姑娘一臉迷茫,烏溜的雙眼轉了轉,忽而咯咯笑了起來:“爹爹和我玩捉迷藏,討厭鬼,討厭鬼。”
..........
“空悲切,白了頭。”
翌日清晨,
江楓照舊來到漳江河畔清除魚魂草。
經驗值有漲幅,總是有盼頭的。
人生短短幾個秋,不升級不罷休。
江楓揮刀斬落,幾株魚魂草便成刀下亡魂,化作經驗條取悅他。
忽然,
一陣悲愴的哭嚎打斷了江楓機械的上上下下、進進出出。
“孩他爹啊,你讓我們娘兒倆咋辦呢?
半夜踹寡婦門,
我是開還是不開?
.....”
江楓目露異色,聽這話的意思似乎有個少婦的丈夫死了,而她正愁眉不展的是半夜有人敲門開不開的問題。
先不論開不開,有人愿意敲門那足以證明顏值是在線的。
這么一想,
都是同道中人,
既然撞見了,理應安慰一番才對。
江楓念及此處,收了長刀,尋聲而去。
步行數百米,遠遠便看見一道絕美的背影跪在地上,面朝漳江,抽泣之聲慘慘戚戚,與地面散落的冥錢相互依托,凄涼不已。
“姑.....”
江楓正欲開口,前者已聞聲回頭。
“姑姑....”
看見那張樸實無華的臉,江楓連忙改口。
是怎樣的生活讓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婦活成了五十歲?
好在江楓臉盲,不知道什么叫漂亮。
自然,
對丑也沒什么概念。
準確的說,他喜歡把這叫做樸實。
“為何在此哭泣啊?”
江楓輕聲問道。
“回公子,貧婦張劉氏,因丈夫被水怪吞食,故在此地祭奠,如有驚擾之處,還請見諒。”
乍一見江楓,
張劉氏心中的悲傷仿佛平復了些許。
她輕拭臉頰上的幾滴淚珠,拼湊起聽到過的一些七零八碎的話,嬌滴滴說道。
“果然,愛是會消失的對么?”
話說完,張劉氏不由有些羞愧。
她竟然,
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了。
亡夫還尸骨未寒,她的心就開始躁動了。
“水怪?”
江楓劍眉微蹙,“長什么樣子?”
“額。”
張劉氏想了想說道:“我看的可清楚了,那水怪長八尺、寬八尺、高八尺,在水中一個擺尾,躍起如山岳般,張口便將我那可憐的丈夫吃了,連竹筏都沒放過。”
你說的是個正方形?
江楓目露異色,目眺遠方江面,一老叟獨坐木舟之上垂釣,風平浪靜,什么事都沒有。
會不會。
她精神錯亂了?
漳江畔確有流傳水鬼的傳說,可四方形的水怪卻從未有人提起。
“節哀。”
江楓半晌無語,留下一句話后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