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賀亮生原來是天朝某藝術學院剛畢業的導演系學生。
學院不算出名,但也不算差,學生分為交大錢上學的富二代和另外一些沒那么多錢但有一定真材實料的中產家庭的小孩。
淺賀亮生屬于后者。
他出生在中產家庭,父親是一名律師,母親是西餐廳的老板。這樣的家庭讓他有一定的底氣在那個圈子里生活,但也清楚自己這樣的家庭并不算什么,只能說可以在導演這條路上走下去。
雖然家庭情況不錯,但他并沒有成為一個被寵壞的小孩,事實上他受過的苦比同齡人更多。家里只為他擔負學費和生活費,如果有其他要求,他只能自己想辦法。
大一的時候為了一套拍攝設備,他搬了足足兩個假期的磚,拿到錢后買了機器,利用這些機器搭了個班子在短短一學期內賺取超兩倍于設備的錢。
說起來很簡單,但真的做起來,其中的艱難困苦遠超大眾想象。
然而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來到了霓虹,成為了淺賀亮生。
腦海中龐大的信息將他原本的記憶沖得七零八碎,他努力想要抓住屬于自己的記憶,但在碰撞當中畫面兩兩相撞變成碎片只余下難以形成寓意的殘骸。
“啊!”
淺賀亮生雙手深深嵌在頭皮里面,躬身,壓抑的吼叫順著喉嚨從靈魂深處喊出。他遺失了自己原本的名字,只剩下“淺賀亮生”幾個字,還有他本身存在的意義。
淺賀亮生就是東京都市怪談里的魔君。
怪談本來只是人們對于某些非自然現象的人性化解釋,就像失足說是水下有小鬼作怪,害怕黑暗是因為不見光的地方存在怪物。最為恐怖的是未知,當種種情況有了具體的解釋倒比自己嚇自己更容易接受。
但當一個東西說久了,人人都相信了,那個東西就會從虛無的概念當中誕生。淺賀亮生就是這么一種東西。說是人不確切,說是鬼但也有心跳體溫,更像是妖怪。
淺賀亮生可能是在西島打算打電話的一瞬誕生,隨便抓了個人的靈魂進來,再賦予傳說中“聊天當中跟當事人距離縮短”的能力,淺賀亮生活生生地落在西島身后。
疼痛是一條開口向下的U型曲線,到達頂峰之后漸漸消退。淺賀亮生臉色慘白滿頭冷汗,但很快他恢復平常,之前的記憶融合像是從未存在過。
但他明確地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東西。
他是一個活的都市怪談——魔君。如果半夜有人誠心祈求他的手機就會響起,然后漸漸靠近那個人,聊天。
魔君的愛好就是聽人類的煎熬和貪婪,像是大人逗小孩那般站在一個更高層次的維度看待為現實所困的人類。
這是魔君的愛好,并不是淺賀亮生的。記憶融合讓他得知很多身為怪談、身為魔君的常識,但在實操方面他完全是個小白。
從疼痛中緩過勁來的淺賀亮生扶著電話亭的玻璃墻直起身,左右望望,一股莫大的茫然出現在他心里。
傳說中有怎么說召喚魔君,但并沒有說魔君出現了接下來會去哪。
所以,他現在該去哪?突然冒出來的常識沒說接受了召喚的魔君結束應該去哪,他在腦子里搜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個具體的住址。
這下淺賀亮生是真的有點懵。
從天朝到霓虹他沒懵,猛然變成魔君他沒有懵,經歷過時空穿梭突然出現在西島面前他也沒有懵。這些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無法改變。要說淺賀亮生性格當中什么最優秀,這種變態的適應力和現實應對法就是他能夠成功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