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安云對倍吉嚴肅地說,“早晚這些都是你需要做的。”
倍吉看著衰老的父親,咬了咬牙關,應下:“我明白了。”
倍吉走近了些,跪坐在一側說出后面的故事: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盡一個月,每天右衛門都會做同樣一個夢,因為睡眠不足他的精神面貌受到影響,反應在具體事件上則是有一次差點讓刺客接近德川家主刺殺成功。家主詢問右衛門發生了什么,右衛門這才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訴大家。家主將事情告訴日枝神社,神社宮司緊急召回當時在大分縣玖珠郡處理河童事情的我的曾曾祖父。”
“曾曾祖父是近百年來我們安云家最厲害的人,他成功處理過大大小小五十件怪談作亂案件。而這一次的事情成為他人生中最后一件,也是最濃墨重彩的一件。”倍吉稍顯自豪地說,“回到江戶本所,曾曾祖父從右衛門那得到事情的具體情況。”
“了解事情經過后曾曾祖父心里有了底,對右衛門說‘這是閣下手下冤魂前來報復索命。’”
“右衛門回答‘在下并不懼怕鬼神。’”
“曾曾祖父說‘正是因為閣下這樣的狀態,尋常冤魂根本無法近身。所以它們才會聯合起來,成為一個更大的東西影響閣下。’”
“右衛門無話可說,雖然他不信鬼神,但身上發生的事情卻又讓他不得不信。曾曾祖父又說‘它們以頭發作為媒介,大概跟閣下喜歡割下敵人的一撮頭發當成勝利象征的習慣有關。現在既然沒辦法以人類的氣勢鎮壓,那就得借助神靈的力量。為它們建設一個神社,供奉冤魂,建成后閣下的夢境將會恢復正常。’”
“右衛門按照曾曾祖父的吩咐,讓手下在庭院中為冤魂們建造了一個神社,將敵人的頭發供奉在神龕中。神社建成的當天,右衛門夢中的幽魂便消失。右衛門非常感謝曾曾祖父的指點,送來了賀禮,然而曾曾祖父卻覺得非常奇怪。按理來說,就算被神社鎮壓,冤魂們也不該這樣輕松的離開。這在曾曾祖父的心中留下陰霾。”
“平靜地過了一周。一周后,令人驚恐的事情發生了。右衛門變成了一個老人的模樣,他提不動刀,沒辦法疾跑,成為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右衛門來到日枝神社尋求曾曾祖父的幫助,眼見右衛門的模樣,曾曾祖父長嘆‘果然如此。’此刻,曾曾祖父明白不付出代價這些冤魂是不會離開的。”
“就像這次一樣。曾曾祖父備好東西前往右衛門的家對付怪談。夜幕降臨,右衛門的宅庭一片寂靜,突然一聲低語劃破寧靜:‘血債血償、血債血償。’只見神社前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七竅流血模樣恐怖,曾曾祖父當即知道這人被冤魂附身了。經過一番苦斗,曾曾祖父將冤魂從那人身體中趕出封印至神龕中。后來才知道這個女人是右衛門曾殺害的刺客的女人,她聽說右衛門將會建造神社供奉冤魂后,扮成仆從混進右衛門的家,從修建神社開始日日用自己的頭發供奉,希望能夠懲罰右衛門。”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因為發生了這件事情,右衛門不復當年,被收回旗本的身份,家丁仆從也全都散盡。后來明治天皇上任,這片地區被劃為開發區。因為發生了右衛門的事情,再加上沒必要觸霉頭,建造好的神社便被擱置了下來。后來零零散散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都在可控范圍內,通過口口相傳就沒人接近了。時間一久,也就沒人記得神社的故事。”
“因為看到過它灰色的身影,曾曾祖父將這個怪談稱為灰純記于家族史書。封印灰純后曾曾祖父元氣大傷,退居二線,留在神社成為一個維護日常的神職人員。”
“這就是灰純的故事,也是它跟我們安云家的糾葛。”倍吉用塵埃落定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