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花到了沒多久,杜長華跟丈夫也到了,杜長華依舊心意難平,可想起來這么多年,被汪霞算計著,這次她打定主意,就是自家出錢,也要把汪霞拖下水。
“三嫂,這都啥時候了,二嫂還沒到,口口聲聲說要給婆婆看病,逼著我們掏錢,結果我們人錢都到了,她還不知道在哪呢!別是知道給錢,反悔不來了!”
“你胡說八道啥!”汪霞從外面進院,“這么多錢我家湊不出來,我不得去借。”
“呦,二嫂你還能借到錢啊,人緣挺好的嘛!”杜長華明褒暗諷了一句。
“好了,各家把錢給我,明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看看田嬸,這錢呢我就幫你們交到醫院,大家同意不。”
“給福生哥添麻煩了。”
張春花心里清楚,這是村長幫她和老五家,否則錢給了汪霞,她可不放心。
杜長華也表示沒意見,達成一致后,約定明日出門的時間。
第二日一早,田小芽照例穿了一套運動服,上面是張春花給她新做的棉綢小褂,下身是運動褲,她突然覺得褲子有些松了,以前又大又鼓的肚子,似乎稍稍扁了一些。
“姆媽,我褲子肥了,給我跟腰帶。”
田小芽拎著褲腰去找張春花要布條子,這個年代系皮帶的都是大干部,普通老百姓就是一根布條子當腰帶,本命年這根布條子就換成紅色,實惠好用。
“老姑娘,你咋瘦了這么多!”
張春花看到姑娘褲子肥了那么多,此刻老姑娘在她眼中變成了一個面黃肌瘦的孩子,心疼地一把摟在懷中,“晚上吃飯,姆媽給你蒸香腸,再用臘肉炒蒜苗,一定給你好好補補,都怪姆媽!”
田小芽哭笑不得,早飯被迫吃了一大碗雞蛋羹,這次姆媽下血本了,直接給她打了三個雞蛋,吃得她坐在車上,一打嗝一股子雞蛋味。
汪霞黑著臉,心疼地直哆嗦,兩只手緊緊握著扶手,一千塊錢就這么沒了,那可是她給兒子準備的結婚錢,到現在她都覺得有些不真實,為啥杜長華一下子不鬧了。
此刻她也不知道咋辦了,只能到醫院看情況后再說。
眾人坐著長途公交,晃了兩個小時才到了人民醫院。
醫院門口,村長買了兩罐黃桃罐頭,又買了一兜子蘋果,跟著田家人一起來到病房。
病房里,田老頭跟兒子正在喝稀飯,兩人手上各自握著一個饅頭,稀飯上面有咸菜,吃兩口饅頭喝口稀飯,見大家都來了,田老頭連忙起身。
“叔,我來看看嬸子,還好吧。”
村長遞上東西,來到病床前,田老太鼻子里插了管子,臉色黃白黃白,臉頰凹陷,松了的皮膚垂掛在兩邊兒。
“哎!”田老頭心頭一酸,差點掉下眼淚。
這些日子陪著老婆子,田老頭熬得兩眼跟兔子一樣紅,老太婆喘不上氣,要非常注意地照看,二兒媳婦不上心,兒子來了更是跟甩手掌柜的似的。
還有一點是,住了醫院老婆子花錢如流水,就連陪床一天吃喝也不少錢,在家里哪有這樣花錢,一天光吃飯一個人就要兩三塊,都夠他抽兩三個月的莫合煙了。
一花錢就要看兒子媳婦的臉色,這幾日他每天就是饅頭咸菜,連口綠葉菜都沒吃上,加上著急,嘴巴里全是水泡,一說話就鉆心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