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桂珍一咬牙,得了,這門親事她本來就沒看中,女方家門戶太高,他們高攀不起,又是鎮子上的姑娘,那親家母不知道說過多少次,自己姑娘是嬌養的,那意思嫁過來啥活都不干,那自家娶了個祖宗?
她本來就沒相中,見了幾次面商量親事的時候,也是磕磕絆絆,她想通了,就是沒緣分,這么多東西要是每沒個章程,她跟丈夫一輩子的辛苦就打了水漂了,愛結不結。
“您去忙,就找我這外甥女的意思辦,那臭小子要是不回來,就去別人家當兒子吧。”
事情就這么定了,張保強到了天黑才跑回家,一回去就鬧騰起來,氣得張富余找了根木棍,狠狠打了一通,消停了。
消停后就跟個咸魚似的躺在床上,不吃飯不喝水,誰問也不說話。
張保強心死了,那天他跪在地上求岳父岳母,可是岳母根本不松口,就是不簽字,實在不行親事就拉倒,還把他趕出去,說他們家一點不誠心,就是算計女方。
張保強有苦難言,聽到對象嚶嚶哭著,心里難受,回來好一通折騰,結果發現父母不肯松口,覺得活著一點意思都沒有,如行尸走肉般躺在床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開始閆桂珍還盼著媒婆上門,告訴她女方同意這門親事了,可日子漸漸逼近,眼瞅著明天就要下聘,女方一點動靜沒有,閆桂珍心里有些難過,但也多了三分輕松。
傍晚還提起精神,蒸了一個雞蛋糕,炒了一盤辣椒豬頭肉,炸了一碟子花生米。
張老頭知道這件事,只說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喊著大兒子陪自己喝兩杯。
張保強餓了好幾天,昏昏沉沉,聞著外面的肉香,聽著爺爺還要跟爸爸喝兩杯,尤其有難過,自己在床上默默流淚。
誰知還沒端碗,外面有人喊,閆桂珍起身一看,媒婆來了,笑得像一朵大喇叭花。
“哎呀恭喜恭喜,女方家同意了,單子簽了,明咱們下聘。”
“啥?簽了?”
閆桂珍拿著禮單,看著上面的名字,是女方父親的,她徹底不懂了,本以為這事都黃了。
張保強更是高興地從床上翻下來,雖然有些頭暈,還是跌跌撞撞地跑到堂屋,看著單子又抹了把眼淚。
既然簽了,婚事照舊,閆桂珍又趕忙喊親戚跟關系好的鄉親,明好幫忙,這些東西那可是要找個解放牌敞篷大卡車,拉去女方家,這才風光。
到女方家下聘那一天,整個張家村和豹澥鎮都議論紛紛,王家風光極了,最時興的東西,還有一千八百塊錢,她姑娘下聘的排場是全鎮頭一份。
張保強牽著王玲在鎮上走了一圈,拎著一兜子水果糖,散給了左鄰右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