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下雪的聲音么?
萬籟俱靜,只有雪花飛落窗臺上,沙沙沙…若有若無之間,更顯空靈。
“嗯…嗯…”
張奎大大伸了個懶腰,舒服地打著哈欠,腳掌繃直,拇指翹來翹去。
修行之后,入定就能恢復精神。
青州半年,妖祟環伺,況且大部分時間露宿野外,都需保持警惕。
這一覺不管不顧,睡的格外沉,醒后只覺神魂通透,陰郁一掃而空。
白紙糊的窗楞一片透亮,地上滾了幾個空壇子,桌上還有冷卻的剩菜。
昨日到來,劉貓兒大喜,兩人深夜喝酒,直到老頭醉撲在地才罷。
張奎起身,發現自己那道袍已經酸臭不可聞,索性拉過床單圍在腰間,裸身赤腳拉開了門。
一股寒風迎面而來,小院內積了厚厚白雪,天地間一片蒼茫安寧。
“好雪,好時節!”
張奎只覺心情暢快,隨手拎起一個黑壇,咚咚咚將剩下半壇“英雄血”大口喝完后,蹭地一下跳到院中。
天寒地凍,雪落紛飛,張奎赤身光腳絲毫不覺冷,怪獸般恐怖的肌肉鼓脹,緩緩練起了拳。
招式柔緩,剛柔并濟,太極拳。
張奎前世學過,練得很差,但如今不用真氣,不拘招式,反而更顯混元之意,雪花飛卷,逐漸忘我…
“啊!”
一聲少女輕呼將他驚醒。
卻是李冬兒左手抱著衣服,右手捂臉,透過指縫露出眼睛。
“奎爺,你怎么光著身子?”
張奎哈哈一笑,“這不圍著床單么,你這丫頭功夫沒長進,卻是懂得害羞了,以前還…”
“別說了!”
李冬兒紅著臉一聲大喊,將手中衣物狠命拋來,“這是給你做的衣服,一會兒有人給你送熱水!”
說完,轉身跑出了小院。
張奎一把抓住衣服,微笑搖頭,“丫頭長大了,該尋婆家了…”
沒一會兒,兩名酒莊的漢子各挑兩桶熱水進了小院,還有一名壯碩的婦人拿著刷子跟來,盯著他的身子兩眼冒光。
張奎一陣惡寒,
“別、別,我自個兒來。”
洗漱一番后,換上嶄新道袍,渾身清爽出了小院。
“鐵血莊”面積不小,劉貓兒來信說這兒曾是吳思遠家族產業,經營不善荒廢后便宜賣給了他們。
此時已入冬,京城烈酒需求大增,不時有漢子滿頭大汗跑來跑去,酒坊那邊煙氣騰騰,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酒香。
就在這時,只聽得大院外一陣喧嘩,隨后轟得一聲,一頭壯碩公牛撞碎木門沖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名漢子。
啪!
張奎一把抓住牛角,公牛頓時哞哞慘叫,掙脫不得。
“怎么回事…”
張奎問道,“這么好的耕牛為何要殺?”
漢子們早知道莊園這位實際上的主子,連忙點頭,苦笑道:
“奎爺,我們也不想,可您那老虎太能吃,莊子里肉都吃光了還喊餓。”
“這個癡貨!”
張奎頓時臉一黑,大步向后院走去。
劉貓兒知道肥虎是妖怪后,自然不敢怠慢,專門給留了個院子,住的和人一般。
張奎推開院門,正好看到肥虎大大咧咧躺在院內石床上。
院子里放著口大鍋,里面湯白肉爛,兩名漢子戰戰兢兢用鋼叉挑出肉塊喂,肥虎則瞇著眼睛一臉享受大快朵頤。
李冬兒也在,懷里抱著只半大小鷹,滿眼放光,“奎爺,您這坐騎太威猛了!”
此情此景,張奎氣不打一處來,一聲怒喝,“憨貨,到是會享受!”
肥虎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爬起,沒皮沒臉湊了過來,“道爺,您醒了,這里伙食當真不錯…啊…”
嘭!
卻是被張奎一巴掌拍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