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前坐著的,正是張奎。
他御劍而行,穿云趕月,沒想到速度那么快,片刻功夫就來到了滇州,而和其他人約定的時間,卻是在兩日后。
滇州鎮國真人名叫楚彭山,家族世代居于此地,為人一向神秘,很少與其他鎮國來往,再加上這里是蠆國地盤,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而且不像其他地方,這里的欽天監官員全由其任命,未免節外生枝,張奎也沒有進城,而是露宿野外。
張奎喝了口酒,斜眼瞥了一下那布滿蛛網的石質神像。
那神像身著古怪官袍,身體是人形,腦袋上卻長滿復眼,還有一對大鰲牙。
早聽說滇州淫祀眾多,千百年來已成風潮,沒想到剛來就碰到個破落戶。
何為淫祀?
如果在前世,那就是不合禮制的祭祀,即使身前名聲遠播,未入朝廷正統,也屬于淫祀。
而在這個世界,淫祀定義很簡單。
陰鬼妖魂竊居神位,他們沒有神異珠,無法修煉神道,民間男的多稱“將軍”,女的名喚“夫人”。
更可惡的是,這些東西既不能幫助信徒,反而利用恐懼威逼,動輒人祭,禍害一方。
身著官袍的蟲妖?
張奎莫名想起“蠆國”,以國相稱,莫非那彩云洞中,還有國王和六部大臣不成?
就在這時,廟內陰暗處,忽然飄起淡淡黑煙,張奎只當沒看見,瞇著眼假寐。
他從剛才就發現這里不對,早已用氣禁術封閉了全身氣機,此刻如同常人一般。
啪塔、啪塔。
腳步聲忽然響起,只見從拐角陰暗處,忽然出現了一對小小的黑色腳印,慢慢向著張奎身后走去。
張奎忽然嘆了口氣,隨即看向雕像,眼中殺機畢露。
“沒膽的雜種,拿個小鬼試探什么!”
吱吱!
神像身后,被火光照出的影子忽然膨脹,變成個碩大扭曲的蜘蛛模樣。
而那小鬼也顯出身形,卻是個穿著破爛衣衫,皮膚慘白,雙眼漆黑的少年,嘴巴怪異張開,露出參差不齊尖牙,朝著張奎直撲而去。
張奎沒有回頭,小鬼剛剛近身,就被一道金光化作黑煙消散。
滇州修士喜煉小鬼,這些孩童少年飽受折磨,早已化為厲鬼,沒了后路,不如早日解脫。
而那深藏神像中的邪靈,也被張奎露出的氣息驚到,猛然收縮往地下滲入,想要逃離。
“滾過來!”
既然已經誘出,張奎哪會讓其逃脫,隨手一招,氣禁術發動,一團黑煙就在地上幾個翻滾,跪在了他的面前。
“真人饒命!”
黑煙散去,露出一身穿朱袍的虛影,果真如那雕像所刻,下身人形,頂著個復眼大牙的腦袋。
這邪靈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雖然長相可怕,但膽子卻小得可憐。
張奎冷眼看去,
“你在哪兒修行,可是蠆國?”
蟲妖邪靈連忙點頭,
“稟真人,小神原本在上洞修行,但后來身死,只能附在一山民身上,來此地建了廟修陰身…”
這蟲妖邪靈卻是嚇得不輕,張奎身上磅礴劍氣讓他神魂如同被刀割劍刺,簡直痛苦到了極點,對張奎的問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過張奎卻有些失望。
原來蠆國卻是個無底深淵,越往地下深處,等級越高,這明顯只是個小妖,接觸最多的,只是個辟谷境的上洞洞主,至于什么將軍國王的,聽說都住在地下黑暗深處。
張奎面無表情隨手一道劍光,將邪靈徹底劈散,在看到這東西祭煉小鬼時,殺機就已經快要壓制不住。
就在這時,他忽然眉頭一皺,看向廟外,剛才有數股天劫境氣息迅速閃過,往山下而去。
因為他封閉了氣機,所以沒被察覺,但卻能感覺到他們。
其中有一股,非常熟悉…
是黃眉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