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這么厲害?”沈茴香忙走過去,卻忽然又想起什么,硬生生的止住步子,站在離胡公公三米之遙問,“胡公公,小殿下怎么哭了?是餓了嗎?”
“可不是?”胡公公一邊哄著小主子一邊拿眼睛覷著沈茴香,嘆了口氣道,“咱小主子真是可憐,每日里饑一頓飽一頓的……”
沈茴香驚訝的看他:“饑一頓飽一頓?難道你們沒給他找新的奶娘嗎?”
“找是找了,不過那單氏今兒一早說她父親病了,要回去探望一下,說好午膳時分回來,可如今都快天黑了,卻還沒有回來,咱家擔心的是,萬一她父親……只怕她也是沒辦法。這府里也不好找別的食材,咱家只好用青菜葉熬了一鍋稀粥,什么方法都使完了,才喂著小主子吃了一點。……這小祖宗,他根本就不喜歡吃粥啊。”胡公公簡直想哭了,他金枝玉葉蜜罐里的小主子啊,在宮里誰不像護眼珠子一般的捧著慣著?出來這鬼地方卻只能吃菜葉稀粥……
“這……”沈茴香沉思片刻道,“公公,我懂你的意思,只是這幾日我一直密切接觸病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我也染了病,只是因為在潛伏期里沒有發作,如果這時候喂養了小殿下,那小殿下豈不……”
胡公公怔住了,呆呆的看她,愁得額頭浮上兩道深深的“川”字。
“可是,可是,那現在該怎么辦呀?”
沈茴香沒有說話,明珠也是一籌莫展。
小太子見沈茴香老是不抱他,急得哇哇大哭,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啪塔啪塔直掉。
沈茴香一向是面惡心軟,又喜歡孩子,小太子的哭聲早已讓她的心化了,她真想抱過他將他喂得飽飽的,可是……她想了想,道:“公公,府里難道就沒別的食材了?讓廚房將粥熬香一點,味道弄好一點,說不定小殿下就有胃口了?”
“哪里還有什么扯的食材?這段時日為了賑災,整個陳州城的糧食幾乎都搬空了,而附近州府的救濟糧還沒有運來,導致陳州府糧食奇缺。秦大人為了保證行宮的供給,帶著妻兒老小已經在節衣縮食了。有粥喝就已經很不錯了,再加上小主子又挑食,許多東西嘗一口就扭開了頭……”胡公公忽然停口,原來是小太子一邊哭一邊在他臉上亂抓亂撓,胡公公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呼痛。
明珠也急了。“沈娘子,這可怎么辦?小主子不可能一直餓著呀。要不,你喂喂小主子?……我的意思是,咱們雖然與病人接觸這么幾日,但是并沒有染病。你不是說過要是染病早就染上了嗎?既然我們還是好端端的,那是不是說明我們根本就不會染上?既然染不上,那給小主子喂奶恐怕也不會有問題吧?”
如果在平日,明珠絕對不會冒這種風險。小主子可是千金之軀,別說這么兇險的瘟病,就是奶娘打一個噴嚏那都是禁止接觸小太子的。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他們被困在這里,食物奇缺,主子又生死難料,能不能挺過去還難說,所以別的事情也顧不得了,明珠也只能出此下策。
沈茴香瞟了胡公公一眼,神色有些尷尬,她拉了拉明珠的衣袖,壓低聲音道:“……你哪里知道?這幾日因我沒有喂養小孩,胸口沒有動靜,只怕是已經回了奶了……”
“回……回奶?”明珠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哪里懂這些,一臉的懵,“什么意思啊?”
“那個……意思就是這幾日沒有小孩子吸吮,已經沒有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