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道歉其實是曇希逼出來的,他更覺得煩躁,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攥緊了手里的劇本,說是劇本,其實不過是薄薄一頁紙片罷了,上面的臺詞只有短短三行字,因為被翻來覆去拿過太多次,已經起了褶皺。
那只手,更緊了兩分。
其實有些事,他沒辦法不在意,但,從未有人在意過,他到底在不在意。
這時,曇希上前一步,從另一邊推開玻璃門,站到他身旁,面對著其他人。
他沒有從隔間出來,但是她走了進去。
“沈星湛是我手下的藝人,不管他現在是幾線,不管他是什么咖位,也不管他火沒火,他都是你,你們這些還沒出道的練習生的前輩,只要他還在我手底下一天,誰敢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我,你們懂了嗎?”
曇希拔高聲音,對著樸渙,也對著練習室其他所有人,一字一頓,吐字清晰而冷冽。
“懂了嗎?”
她重復了最后三個字,氣場全開,淺咖色的眸子仿佛折射著冬日的皚皚冰雪,鋒利刺骨。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
曇希轉頭,把咖啡放到旁邊的桌上,看著沈星湛,眼神仿佛春水初融,溫聲道:“別理他們,咖啡涼了,你想喝什么?我讓人去買。”
賀渝目瞪口呆。
人類的本質是雙標,曇希,不愧是她。
而且這咖啡還是自己給她到的吧?
曇希這個借花獻佛的暴君。
沈星湛擰住眉頭,沒接曇希的話,轉身就走。
“哎等等,我前天跟你說的事情你怎么想的,考慮的怎么說?”
“你現在接了什么戲?”
“我能看一眼劇本嗎?”
沈星湛仿佛聽不見一般,直到曇希拽住了他的袖子,加重自己的語氣:“沈星湛,你給我站住!”
“我是你的經紀人,我有權過問你的一切事情,并且,你必須回答。”
沈星湛的眸光落到自己胳膊上那只手上,眼眸漆黑如濃郁的墨,聲音低沉:“放開我。”
“把劇本給我。”她不撒手。
“放開!”他最厭惡與人身體接觸,何況是和討厭的人,而這個討厭的人還用著命令的語氣。
話音落下,沈星湛猛地往前走了一步,狠狠地甩開曇希的手,大力帶來的慣性讓她踉蹌了一下,右肩撞到了旁邊的玻璃。
“嘶......”
曇希倒吸一口涼氣,受傷的右臂傳來一道鉆心的刺痛,蔓延到腦仁和全身,她臉上的血色褪去,頃刻間就變的蒼白如紙。
“小姐,你的胳膊!”本來在旁邊安靜看熱鬧的賀渝嚇得瞪大眼睛,眼鏡都鼻梁滑落。
“你——”
沈星湛的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身體前傾了三十度。
即使他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身體,一只手卻已經快過大腦的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