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挖掘活動和手機在屏幕上點一點就能前進的行動不同,挖土工作遠比她想象得來得更為辛苦和疲憊,她才挖出一個剛到她胸前的坑就已經累得不行,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沐鳶飛坐在坑底喘氣,她靠在土壁上,抬頭看著腦袋上那片蔚藍的天空,上頭飄著棉花糖似的柔軟的云。她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陽光揮灑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很貼心,卻讓她的眼眶濕潤了。
之前的平靜都是虛假的,那個在心底呼號出哭泣悲傷有何用處的沐鳶飛也是假的。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怎么可能對莫名其妙被穿越到這個荒蕪的世界沒有絲毫感覺?
也是累極了,歇下來就胡思亂想,想著想著,淚水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一顆接一顆豆大的淚珠從面頰上滾落,砸到沐鳶飛的手背上。
哭完,正如同她一開始對自己說的,什么也改不了。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狠狠地擦去眼角的余淚,休息夠了,又工作起來。
沐鳶飛沒有選擇繼續往下挖,怕挖得太深到時候沒辦法從礦洞里出來,畢竟她四周的土壁十分平坦,顯然沒有任何攀爬點。
現在的深度也有些危險,于是她從自帶的物品欄里將挖掘獲得的土塊拿出來準備制作一個臺階。
這只有十格的物品欄也是現下能夠安慰她的物品之一,同玩游戲一樣,當她獲得什么東西時,物品欄就會自動收集起來,不然挖出來的土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好。
只是土臺階顯然不能依靠她取出一定數量的土塊就能自動合成,只能靠沐鳶飛自己用雙手一點點制造出來。
背包里土壤取出來時被物品欄自動生成為四四方方的土塊,沐鳶飛本以為這省了她一些力氣,只要將土塊堆壘成一個幾級臺階即可。
沒想到泥土原本松軟,成塊后也只是被做成了松軟的泥土塊,這樣堆成的臺階并不結實,在沐鳶飛踩上去后立刻松散塌陷,她不得不從頭再來,將已經散了的土先用腳將其踩踏嚴實了,在往上加土,繼續踏實,再加再踏,諸如往復了好幾次,期間她還重新挖了不少土以作材料,這才勉強做出了一個類似于土坡的“臺階”。
雖然和她原先設想的大相徑庭,但能走到“臺階”的頂端,再依靠一些肢體動作的配合,還是可以從洞里翻到地面上的,這也算達成了她的目的。
這些舉動自然又是耗費了她不少精力和體力,使沐鳶飛不得不再次停下來,進行第二次休息。
這一次同上一次間隔了很久,久到陽光不再那么溫暖,頭頂的天空里鋪落滿了絢麗的紅霞,映照得整個世界紅彤彤的,猶如一支巨大紅燭,燒燃于天地間。
這樣奇異的美景,沐鳶飛卻沒有時間欣賞。
繁重的體力活一旦停下,只身來到陌世的紛雜百味就像海嘯一般,鋪天蓋地向她襲來,將她裹挾,將她卷走,將她不自覺,又推下淚來。
沐鳶飛聲嘶力竭地號啕大哭起來。她的手緊緊地壓在疲憊的臉上,壓在緊閉的眼上,好像這樣就能同這個世界一刀兩斷,將一切隔絕在兩片手掌外。淚水濡濕了她的指縫,從她的下巴滾落,劃得她的面頰上亂七八糟,滿是淚痕。
頭一次哭,她還會想東想西,想為什么會來,想什么時候能走;而這一次,她已經什么都不想了,過于激烈的痛哭行為使得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只余留下最為原始,最為機械的哭泣行為。
這場哭泣持續了很久很久。
直到沐鳶飛還想哭,眼睛里也分泌不出任何東西后,她才停止。
天也跟著黑了。影子怪物要出現了。
但沐鳶飛卻沒有絲毫要躲避的意思。
她踏上臺階,翻出了礦洞。
她想,也許死了,就能回去了。
這不是個疑問句。
她是真這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