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夏用手帕拿起一塊面包,一口咬下。
“第一天。”沐鳶飛想了想,“礦場啊。”
“礦場上不是立了牌子么?你第一天應該看到了。”
“牌子?”
沐鳶飛仔細回憶起來,她來到礦場的第一天,在拿到黃金鎬的地方,確實豎著一個牌子,上面寫道——
“挖穿礦場,掉出地面,就能回家?”
她凝住了。
滿嘴面包的帕特里夏點點頭。
“所以,只要我挖穿礦場,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努力咽下面包企圖說話的帕特里夏用力地點點頭。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帕特里夏堅定地對她說。
“每次你要是想走了,就回到那個地方,也就是現在文斯杜的那個礦場。你打個洞跳進去就走了。至于為什么選在那里,那是因為每次進來你都降生在那個地方,所以你干脆把那里定成了出生點,還立了塊牌子,寫的是什么‘挖穿就能走’,反正就是拿來提醒你的。”
“……我現在腦子很亂。”沐鳶飛心里有種說不上的感覺,“我好像剛降生在這里的第一天,還記得這件事,后來……不知不覺就忘了……”
算了算了,她覺得還是實際些。問問怎么挖穿吧。
“我以前都是用什么挖穿的?這把鐮刀嗎?”
“嚯!”帕特里夏看著被縮小成真正鐮刀的死亡鐮刀不由驚呼出聲,“這鐮刀怎么小成這樣了?”
“……我改的,因為我不會使。”
“確實是你的風格。”帕特里夏圍著那柄小鐮刀轉了一圈,“畢竟你也不擅長戰斗,這鐮刀還是玻利維亞小姐的呢!”
“這樣么……哎,你還是說說,我以前是不是用這個出去的吧?”
“你看起來好像很想離開這里。”
帕特里夏終于感受到了沐鳶飛的目的。
“留在這兒不好嗎?可以暫時遠離你不想要面對的現實,這是你創造的世界,你可以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可這一切就不是真的。”
沐鳶飛收回了鐮刀。“從第一天起,我就覺得我不屬于這里。我應該要回去。”
“可,可回去有什么呢?”帕特里夏走到她身邊,“你的朋友,你的妹妹,還有你的盾,全都不在那邊那個世界了。留在這里,你還能看到他們,回去了,迎接你的只有孤獨和虛無!”
沐鳶飛沉默了。良久,她說:“帕特里夏。”
“嗯?”
“你好像,很熟知我原來世界的事。”
她的目光灼灼,滾燙地落在帕特里夏身上,仿佛要把一切燒落,露出事物原本的模樣來。
她聽到帕特里夏輕嘆了一口氣。
“每年,我是說,這個世界里的每年,當銀色葉間生出一簇簇白色的花時,我都會走到那棵樹下,去撿拾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的,記憶之花。
“作為記憶球的儲存核心,這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