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里還會有幸存的東西嗎?”
沐鳶飛的手指摩挲著記憶球,如同觸電般的冰涼感覺蔓及全身。她的腳底下,砂石被鞋子摩擦得嘎吱作響,像極了什么生物想要破土而出的聲音。
“絕無可能。”
帕特里夏堅定地說:“全部都死光了。”
“哦……”沐鳶飛發出若有所思的長音,“我倒是很希望有。這里太荒蕪了。要是能有什么東西長一長,種一種,會好很多。”
“我也這么覺得。”帕特里夏附和,不過聽起來倒也不怎么情愿。
沐鳶飛笑笑,她們又走了一段。望著無邊無際的荒涼景色,沐鳶飛有些看膩了:“回去了。”
“好。”
“哦,對了,帕特里夏。”沐鳶飛捏著記憶球,“現在幾點了?”
“您問這個做什么?這里早就沒有時間了。什么都是一成不變的,知道時間,似乎也沒什么用處。”
“盡管如此,我還是比較習慣按著時間過日子。”沐鳶飛將記憶球輕輕捏了捏,“我記得,房子里是不是有個袋表?那還能用嗎?”
“有嗎?我不知道。”
帕特里夏的手心出了一層細汗,她在撒謊,因為早上她剛把這個袋表埋在房子的后面。那是琪琪被病毒侵蝕后幻化成的,用物件的方式繼續陪伴著沐鳶飛。其余幾人也是如此。
但她看到后卻有些不舒服,甚至覺得刺眼。她有點兒嫉妒,他們能陪沐鳶飛那么久。
如果她能早一些誕生的話,是不是也能早點成為意志的摯友?
她懷著這樣的心思,在夜里偷偷處理掉了這些東西。
珊迪和米爾頓的遺留最難處理,這對恩愛的夫妻,變作了兩棵樹——一棵菩提樹,一棵橡樹,纏連佇立在房子外花園的門口。所幸她們從記憶球中出來時,是落在屋內的,若是降落在屋外,這兩棵樹要是突然沒了可不好交代。
帕特里夏連夜鏟走了它們,將其種在了很遠的地方。走之前,她還有些惴惴不安,朝著這對恩愛的樹鞠了一躬,并送上誠摯的歉意,和對他們愛情的祝福。
“這樣嗎?”
沐鳶飛忽地松開了那個晶瑩的記憶球,它又開始繞著她做公轉運動。
“如果連你都說沒有的話,許是我記錯了。畢竟——”
她往回走去。
“你幫我保管著記憶啊。”
帕特里夏的手已經濕透了。她不敢看沐鳶飛,扭過頭假裝在看不知哪處的風景。
“你不走嗎?帕特里夏,或者說你還想再在這里待一會?”
“啊……我就來。”
帕特里夏偷偷瞥了一眼沐鳶飛,從面上她看不出有什么,好像還是尋常模樣。
“帕特里夏。”
“……是!”
“明天我們還是再走遠一些吧。”
“嗯?”
“也許真的有什么幸存的東西呢?不是說植物是最頑強的么?也許我們能找到一些可供食用的植株。”沐鳶飛暢想著,“比如,玉米,土豆,西紅柿……”
帕特里夏愣了愣,繼而又恢復了她一開始微笑的模樣。
“或許真的有,意……阿不。
“阿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