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楚若冷哼一聲,悠悠道:“還真是巧啊。”
班楚若話里的酸意,任誰都是聽的出來的,但畢竟貓已被人找了回來,便也沒人肯去接班楚若帶著故意的酸話。
已有丫鬟捧來妝盒,大夫人忙上前來,由丫鬟手中取出凝露膏,用指尖刮下一點親自給班楚心手臂上的傷口細細涂了。
大夫人一邊涂著一邊輕聲細語的囑咐著,“這女子啊,美玉熒光,皓質呈露,若是落了傷疤,就好比存了裂痕的璞玉,可是要掉價的。”
凝露膏的膏體潤膩,涂在皮膚上有點淡淡的涼意,班楚心低眉頷首,輕輕垂下幽深的眼眸,聽著大夫人溫和慈祥的語氣,輕聲應了。
正是夜色昏暗之際,韶年苑里當值的丫鬟提著夜燈在前領路,不時提醒著身后眾人當心腳下。待出了韶年苑大門,眾人各自散去,班楚心則立在原地目送著長輩們先離開。班楚嫣隔著茫茫夜色轉身看向她。只見班楚心雙手交握垂于身前,本是極恭敬的姿態,但似乎是這昏暗夜色映照下的緣故,那枚纖瘦的身影看在眼中,竟無故透出森森的寒意來。
她仍望著,忽見班楚心抬眸,對著她露出個淺淺的微笑。班楚嫣微怔,隨即蹙起秀眉,轉回了身。
彼時,白苓正焦急的等在青嵐居院門前,遠遠望見班楚心向這邊行來,便急忙迎上前去,扶住自家主子。
“小姐你可回來了,擔心死奴婢了。”白苓神色緊張,說話間就要查看班楚心臂上的傷口。
回想起白天一幕,白苓至今仍是心跳似鼓。早上本好好的從韶年苑出來,班楚心卻突然又悄無聲息的帶白苓折了回去,趁著那倆看貓的護院婆子正專心致志數著前些時日得的碎銀賞錢,用順手在小廚房拿來的肉干引了那貓過來,白苓當時那叫一個心驚膽戰,長了這么大,倒是破天荒的偷起了貓。
于是主仆二人便帶著這偷來的貓,邊玩邊藏的在班鑰蘭院子里的小花園里呆了小半天兒,直到天際隱顯落日熔金的余暉,班楚心復才讓白苓抱起了貓。白苓本就不知小姐偷貓的本意,只以為是小姐玩夠了就要送貓回去,不想班楚心卻是抬起手臂,咬著牙,生生的往巖石上劃去。白苓嚇了一跳,險些將貓扔了出去,伸手要去制止,卻被班楚心一瞪眼睛給嚇了回去。那巖石本就不鋒利,只徒有堅厲,皮肉雖軟,但也割劃了好幾下才見血肉粘連,滴下好些血來。
白苓只在一旁看著都直覺疼痛難忍,而劃著手臂的班楚心硬是一聲都沒出,只臉色微微有些泛白,有冷汗浸出了額頭。
“好了,現在回去吧。”
現在再看這傷口。雖是止住了血,但割劃的面積不小,以后,恐是要落疤了。
白苓看著,不覺有些潤了眼眶。班楚心見她這般模樣,輕聲安慰道:“哭什么?不過一道疤而已,遮住就沒事了。”
白苓聞言擦擦淚花,小聲道:“奴婢不哭,屋里備好了藥,小姐快進去,奴婢為您涂藥。”
班楚心點點頭,伸手將大夫人剛剛給的凝露膏遞給了白苓,白苓接過,細看了一眼,“小姐,這是?”
“這可是大夫人的一片苦心。”班楚心靜靜看著,嘴角慢慢蕩出抹譏諷的笑來。“大夫人這就坐不住了,以后…日子可還長著呢。”
白苓在旁聽著,也明白這藥絕對有問題,便輕聲詢問,“小姐,那這藥咱還留嗎。”
“要,當然要。”班楚心沉聲說著:“大夫人給的東西定是要好好收著的,況且,她送給我這么貴重的一個禮,我自然也要回她一份,如此,才叫禮尚往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