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楚嫣纖細的十指緊握,骨節皆泛起了微白。但很快的,她松開了力度,松的那樣慢,好似有什么東西緩緩從指縫間流走一樣。
她呼出一口氣,再抬頭時已是面含淺笑。那笑容緩慢的上揚著,安靜而又邪美。
身旁丫鬟小心翼翼的抬頭去看班楚嫣,佛堂里的燈火殷紅而晦暗,映著班楚嫣此刻臉上淺淺的笑意,讓人看了莫名的心里頭發憷。
那丫鬟只看了一眼,便嚇的垂下腦袋再不敢抬起來了。緊隨著班楚嫣的腳步,緩緩走出了佛堂。
......
這邊班楚心已經回了居室。迎了小姐進屋,白苓四下望了望,確定門外沒了雜人,方合嚴門扉,行至班楚心身邊低聲道:“方才大夫人那邊派了人來說,馬車已在寺外備好了,讓小姐盡早動身,務必趕在定昏前回來。”
班楚心坐在椅上,聞罷,淡淡一笑,“她們動作倒是麻利。”
白苓聽說,不免心中擔憂,“小姐可覺出其中不對,出了這么大的事,竟就只讓小姐您采來花草浸身而已?就沒了旁的說法?若這事真屬大夫人所為,那怎么看,都不像她的作風。”
班楚心聞言輕聲,“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是啊,班楚心不禁沉吟,今日一事確實不像大夫人一貫的手腕。她若想要借此機會對付自己,又怎會如此不痛不癢。她今日大費周章做出這一番,無非就是想要自己借故離開寺里,那么之后呢,她準備怎么辦?
班楚心低下頭,亦將眸中凝滯的微弱寒意沉沉壓下。看來大夫人也沒她想的那么好的耐性,她已經沉不住氣了。
班楚心這般想著,嘴角緩緩上揚,露出抹安靜且清冷的笑來,“如此也好,一靜方以制百動。如今,可是他人在明我們于暗了。”
白苓聽的云里霧里,但也不多問,只是說:“其他人也都是對此一頭霧水,方才四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于我明里暗里問了好幾次,就想知道老夫人對小姐您究竟是怎么個處置法。”
“好奇的又豈止班楚若一人。”班楚心忽然輕聲道。
她頓一頓,揚起視線對白苓道:“屋里有些悶,去將窗子打開吧。”
白苓一怔,盡管很是奇怪小姐思緒的跳脫,但還是默默走過去,推開了窗。
隨著窗扇推開時微有些擾人的聲響,伴有清冷的風流進來。她忽然看見,遠處茂密的樹影后,分明是一抹艷麗的裙角一閃而過,像是突然擲入河水的石子,消失的那樣快。
白苓大驚,轉頭看向班楚心。
“跟了我們一路了。”班楚心輕啄了一口手中的茶水,神色平淡道:“那丫鬟身上沾染的香味并不難認,且在班府稀少的很,也不易消淡。她們日日聞著覺不出,可不熟悉的人卻是很輕易便分辨的出來。”
白苓一怔,遂驚訝道:“大小姐?”
能用的起班府內稀少的熏香,方才那丫鬟,不是大小姐身邊的人又會是誰。
班楚心抬眸,目光中略帶贊揚的笑意看著白苓。她伸手,喚了白苓過來,低聲在其耳邊私語了幾句。
白苓這般聽著,神色轉了幾轉,最后小聲詢問,“小姐覺著,這樣可行?”
班楚心揚了眸子,嘴角隱含幾分淡淡的笑意,“可行與否,試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