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楚心輕笑一聲,引著班鑰蘭的視線望向那名寶林,“姑母可認識那位小主?”
班鑰蘭定睛看了一會,卻是怎么也想不起。班楚心輕聲提醒道:“她是位寶林,家中現是下五旗罪臣身份,入宮至今,還未得陛下召見,更無恩寵。”
果不其然,班鑰蘭聞言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那與我何干。”
班楚心嘴角含了淺淡的笑意,輕聲道:“姑母有所不知,她家中之所以是罪臣身份,全因她在太醫院的父親犯了罪事,才至有此牽連。”
班鑰蘭微微一怔,“太醫院?是何官職。”
“從六品吏目。”
班鑰蘭聞言哼了一聲,“不過區區吏目。”
“姑母可別小瞧了這吏目,他雖是太醫院官職中的末流,也不夠品級給陛下妃嬪看病,可太醫院一應收入開出的藥方目錄,各宮取藥,其中細枝末節,可都是由其記錄在冊的。姑母細想,若是有這么一個人幫咱們在暗中留意湯藥,還怕別人在其中做手腳么。”
班鑰蘭眸中有精光閃現,卻不做聲,班楚心淡淡望她一眼,繼續道。
“況且他人如今在刑部,姑母若想收為己用必定要先想辦法將他救出,這便是他微末身份的第二個好處,不會惹人注意。試想區區一個從六品吏目,即使乍然脫離了刑部,重獲自由,又有誰會多想其他,認為另有內情呢。”
“再者…”班楚心側首,視線遙遙望向遠處的那幾枚身影,“便是這位令寶林。”
“方才楚心由值事嬤嬤口中得知,她家里未出高官,于朝中也無任何勢力,干干凈凈如同一張白紙。或許這樣的女子在宮中很難博得圣寵,但只要皇上留意,也難保日后就不會風舉云搖。畢竟,陛下身邊從來不缺家中顯有權貴的女子,不是嗎?”
班鑰蘭神色不由一凜,語氣冷硬道:“你是要我提攜她?”
班楚心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素來宮中女子承寵多因家中朝局勢力的緣故,所謂雨露均沾不過是權勢制衡罷了,陛下真心喜歡的有幾人,而真正放心留在身邊,全無戒備的又有幾人。在這宮中,對女子而言,家世卑微是弊,卻也是利。我們這位陛下生性多疑,家中顯有權勢,手握兵權的妃嬪,雖寵著,卻從不過分愛重。反倒是母家沒有權勢的妃嬪,更能令陛下安心落意的寵愛。”
“這一點,姑母原是最清楚不過,不是嗎?”
班鑰蘭聞言已是一張雪白面色稍顯僵硬,一只手緩緩撫上高高隆起的小腹。
方才去回殿取水的小丫鬟已經回來,正遠遠朝這邊走來。班楚心瞥去一眼,語氣生冷,幽幽道:“對方既已有了此舉,必也想好了我們不會坐以待斃,既如此,就別怪我們獸窮則嚙了。”
......
且說這邊嘉貴人仍自不依不饒,扣著令寶林及其隨身宮女,仗著位分稍尊,肆意羞辱著。
“若要我饒過你也不是不可。”嘉貴人柔美的眼風于令寶林小巧的雙足上一掃,冷笑道:“你只消褪去鞋襪,赤足跪下向我認錯,我便放了你這一遭。”
嘉貴人自小性子嬌縱,年幼纏足之時因受不得那份苦楚,加之父母又寵溺心疼,便沒舍得下太重的手裹足,以至現在嘉貴人的雙足不似旁人那般玲瓏。而令寶林偏生還有一雙極小巧俏麗的玉足,每每由裙裾覆著,行走間竟探不出絲毫足尖,如何能令她不氣不妒。
甚至聽聞,她當初能被留用,就是因著這雙三寸金蓮。嘉貴人冷冷一笑,她今日便就要用這雙玉足來羞辱她!
令寶林聞言已是一張小臉白了又紅,大覺羞恥不已。那被擰跪在地上的令寶林身邊的小宮女,更是拼了命的掙扎著身上的束縛,急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