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突然來此,令良媛早已猜出個大概,當下也不詫異,只淡淡微笑道:“三小姐但說無妨。”
班楚心于椅上端坐,寧靜容色淡然含笑,雙唇緩緩開合。
柔暖的陽光透進窗欞,照著令良媛的面容,亦有幾分淡淡的寧和。
窗外清風漫過,落花絮絮,細聞那花瓣墜抵地面之聲,便幽幽蓋過屋內的交談之語。
所敘之事,本就了了幾語。待到班楚心停言止聲,令良媛已是眉睫微垂,淡淡微笑。
“此事,倒也不難。”
見對方答應的如此快,班楚心不由道:“良媛難道不問我其中緣由嗎?畢竟我相求于良媛全然是一片私心。如果事成,于良媛您不會有任何利益,相反若事敗,良媛您可能還會受些連累。”
令良媛聞言只是對班楚心一笑,“當日嘉貴人就衣裙一事為難于我,三小姐不也沒細究其中緣由,就出手相幫了么。”
令良媛靜靜凝視著班楚心,緩緩道;“我不是那孤恩負德之人,況且我也知道,猗蘭館之所以有今日景象,全因三小姐使然。”
班楚心聞言由椅上起身施禮道:“良媛福慧雙修,得沐皇恩是遲早的事,楚心不敢攬功。”
見班楚心躬身下去,令良媛忙也起身去扶她。“作什么行這么大的禮,三小姐今日能再來我猗蘭館我心中很是高興。”
她言此,神色卻陰郁了下來,輕聲道:“這段時間因著我晉封的緣故,也有不少人前來送賀。”
“可孤寂落魄之時,人世冷暖不曾關顧半分,如今這得意青云之際,那一張張迎合笑臉,又有幾分是出于真心。”
她抬頭,目光切切落于班楚心面容之上,“在這宮中,爾虞我詐,鬼蜮算計避之不及,我實在是怕。”
她略頓了頓,眼中落著班楚心恬淡的神情。
“令儀不求其他,只望這宮中還能有一相知有素之人。總不至滿腹愁潘無人可述。”
說罷,向著面前的班楚心伸出手去,“不知令儀日后,可否直喚三小姐名中小字?”
那雙纖細玉手并不似宮中貴人娘娘一般,慣愛用艷麗蔻丹染指。那瑩潤粉白的指頭略有些禿禿,便如艷糜夏景中一叢小小白梨,讓人莫名覺得清雅。
班楚心視線下移,低垂的面色沉沉,無言凝望著那雙向自己伸來的手。
她之所以幫襯令良媛至此,卻一直未肯明言與其聯合之語,為的就是要她主動開口。
開口拉攏,既是求取于人。
而那一個求字,便已顯出主副之分。
班楚心幽深的眸子有微光閃過,緩緩抬手搭了上去,盈盈道:“能得良媛賞識,是楚心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