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耳端著早飯,不一會就忘了手里餐點,直愣愣的看著院墻下。
項逐元一身新換的官袍站在走廊盡頭,靜靜看著平臺中間的人,看她跳舞是視覺的盛宴,她是狂風吹起的塵埃,是落在激流中的葉脈,沒有方向又不甘愿溶解、蒸發,跳的放肆又唯美,凄涼如訴,又不失積極向上。
項心慈一遍又一遍重復,一遍又一遍的開始,不追頂尖,不問起始,忠于熱愛,奮于結果,她要它成舞,她要它化形,不管多久。
項逐元神色漸漸嚴肅,看著她一遍遍在不同的位置停下,又重新開始,每次進步一點,每一點又與前一點不同。
項逐元不自覺的靠在柱子上,不厭其煩的看著她,不禁開始期待,這種曲子最終成舞后會是什么樣子。
項逐元不知道看了多久,平臺上的人突然向他沖過來,腦袋一頭栽進他懷里,雙手垂在她身側,嘴里無意識的嘀咕著:“為什么不行……哪里不對……哪里不對……”
項逐元笑的胸腔震動,自然而然的接過秦姑姑手里的毛巾給她擦擦額頭上的汗:“天氣涼,快去換衣服。”
“不行,哪里想錯了……”身體軟軟的像死尸一樣垂著:“明明感覺就差一點,差一點什么呢……”項心慈喃喃自語片刻,突然把頭從大哥懷里抬起來,眼睛程亮,快速踏入平臺,手指翻轉如攪動的秋波,神色仿佛進入另一個境地,重新開始……
項逐元重新靠在柱子上,手里拿著毛巾,嘴角含笑的看著她,她是天生的舞者,不用音律不用詞曲,她就能讓舞曲獨立成枝,洗滌世間。
可縱然見過她多次,當她飛躍而起,身體猶如彩虹飛天的一刻他的呼吸依舊緊了一下,仿佛……圣潔如歌……
項心慈翩然落地,周身猶如沒有重量的羽毛,當她回過神時,激動的看向大哥,眼中猶如陽光灑落,她成功!飛快的像他跑去: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項逐元無意識的接住她,任她撲進懷里,神色還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光……
項心慈激動的蹦跳著,腦袋在他身上撞來撞去,最后猶不解氣,抓起他的袖子,腦袋往他袖籠里鉆:好不好看,棒不棒!
項逐元無奈的將她從袖子里拽出來,看著她亂糟糟的頭發,眼中帶著與她一樣的笑意:“好看……”特別厲害。
項心慈被拎著后頸傻呵呵的笑,她跳成了是不是?最后一個音節的光,是光……
項心慈興奮的抓住他的袖子擦擦汗,眼睛亮如星辰。
項逐元笑著松開手,肯定的點點頭,嗯,是光……
項心慈得到肯定,又激動的將自己的腦袋鉆進他袖子里:“我真厲害。”
項逐元沒有阻止,看著她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恨不得用官袍裹住她自己。
項逐元便覺得陽光明媚,光芒成真,聲音忍不住溫柔了又溫柔,唯恐擾了她的喜悅:“新寫的曲子?”
怎么會:“藝樂坊聽來的。”
項逐元聞言神色陡然一變,藝樂坊發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四皇子殺誰他不管,但如果心慈在,就不得不讓他覺得背脊發涼!
項逐元重新把她從袖子里拎出來:“什么時候回來的?”聲音忍不住緊張。
“早回來了。”項心慈撩開亂糟糟的頭發。
項逐元還是不放心:“有沒有遇到什么人?”
“誰?”項心慈白皙的臉對上大哥。
項逐元看著她安然無恙的神色,放開手:“沒什么,最近不太平,少去聽曲子,出門讓善行跟上你。”又覺得善行不行,他是熟面孔,必須調派一支新人手跟著她。
“哥……你荷包新做的?”與官袍好配,同樣色質的用線。
項逐元想著事,沒有說話,一個荷包而已。
項心慈手指勾勒一下,看到了上面巧妙的心思,一片不顯眼的柳葉,在荷包最底層,用同色的線壓著,不注意都看不到。
項心慈沒什么想法的松開,不太記得上一世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即便有過,估計這個荷包下場不會多好,項逐元不會為這點小事讓她不愉快。不過現在她已經不指望大富大貴了,她也有了喜歡的人,就這樣:“誒,不去衙門了。”
“被你吵的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