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又沒有要嫁過來,大哥不必為她買下了整條街,重新為她蓋一座住處,不是王府侯宅,勝似王府后宅,緊貼著明家而建,十幾戶人家連城的院子蓋一個她的院落,將明家那小門小戶襯的向門房住的地方一樣。
項心慈突然笑了,自己當時真天真,竟然絲毫不覺的不妥,不過也沒什么,換成如今她估計也會那么做,誰沒事住他們家的小破屋。
只是……見不到那幾個討債鬼,有幾分可惜。
項心慈揉揉太陽穴,還沒老,開始多愁善感了,除了自己想他們,誰愿意看到他們存在:“停車……”
“小姐?”
“出去走走。”
項心慈剛下車,迎面看到一位老太太有孫女攙扶而過,她本沒在意,隨即瞬間抬頭看了一眼,便快速移開目光,腳步從容的向前:這么巧?
狄路陰沉如深淵的毒蛇站在小姐身后,驚退了瞬間看過來的目光。
項心慈完全沒有在意。
周圍的人卻猶如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里一般躁動。
井小巷,駛進一輛華貴的馬車已經足夠震驚,如今還從馬車上走下一位容貌如仙似玉的女子,怎么不讓人群騷動,但這種騷動還沒有開始,便被突然刀劍半出竅的侍衛和站在美麗女孩身后的男子,深深壓了下去。
有孫女攙扶著的老太太,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慢慢的轉頭看過來,本不在意的目光,看到馬車上項家的標志上,神色動了一定,緩緩看向只余背影的小姑娘。
一時間激動的松開孫女的手,矯健的向前急走兩步,又生生停下,手緩緩搭在趕來的孫女手腕上,停的穩穩當當,神色已恢復如常,但依然難掩手掌抓在孫女手腕上的力道。
十五年,她自己都覺得沒有必要失態,她不止一次想過兩人會擦肩而過,就擦肩而過吧,項國公府嫡出七小姐,不需要生母。
老人家看著她的背影,眼角帶著欣慰,長這么大了,還即將大婚,就是大婚前跑到這里,她是想做什么,唯恐太子查不到她做的那些齷齪……
項心慈突然回頭。
女人的目光瞬間凝住,她幾乎不用閃躲,因為周圍都是與她差不多樣子的人!
女人旁邊的女子更夸張,看的都忘了避開貴人的目光。
項心慈淡淡的向后看了一圈,目光平靜冷漠,帶著上位者天生的卓爾不凡與高高在上,又冷淡的轉回來,繼續前行,突然就有些想笑,于是她就笑了,猶如百花綻放,一夜間百鳥朝凰。
前面看到的人,鴉雀無聲,平日雜亂喧鬧的街道短暫出現了片刻空白。
狄路看小姐一眼:高興什么?向后看一眼沒發現任何異樣。
項心慈越走越遠,鑲金調玉的馬車仿佛載著一份不真實的夢,消失在這條街上。
議論聲才紛紛想起,說來可笑,街上這么多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認識馬車上寫的什么字。
為此還爭論不休的險些打起來,有人說那是族徽,有人說那是字?還有人說那是仙符,卻又驚于寒芒閃耀的刀,不敢造次。
老太太般的女兒默默的轉身,一步一步向家走著,眼角有絲溫暖的光一閃而過:真是位漂亮的小姑娘,像她父親。
“奶奶……”女子的聲音充滿了幻想:“剛才那位小姐就是戲文里出現的千金小姐嗎,真好看,跟我們不一樣的。”
自然不一樣,權貴之巔:“比戲文里身份更高?”
女子不懂。
王孫貴族、世襲罔替,大梁國站在最高處的一行人,不是這小丫頭能想象的,世間有學之士、寒窗學子、大戶之家,那個不是為了給他們效力。
她怎么能不高興女兒擺脫了她身份的束縛,能站在那一行列,可又頭疼聽到的一些傳聞——就是太任性了些。
想著又忍不住笑了,笑容爽朗大氣,一看便是能立即下地干活的老太太。
“奶奶,你笑什么。”
“見了好看的人你不高興。”
“高興,我也高興。”
曲藝坊的樂曲歡樂向躍入龍門的魚,向擱淺后重新融入大海的鯨,透著花開滿園,春花秋月的舒緩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