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老夫人身后的婢女見狀不敢再亂看,拘謹小心的盯著腳下的地磚。
項老姑奶奶心中忐忑,她若是知道是忠國夫人,定然不會輕易出來拜見,伺候好了不見得有功,但若伺候不好絕對有過。
項老姑奶奶沒心思看前方演了什么,下意識看坐在正中的小七一眼,便明白為什么會有人誤會,她穿的項家的族徽,又沒有什么人認識她,便被模棱兩可的人誤會了。
戲曲唱到換場的時候,項老姑奶奶趁機問了安。
項心慈跟她們不熟,除了項逐元和五房兩個,她跟誰也不熟,隨意的打發了。
項老姑奶奶恭恭敬敬的退下,待自己長長的松口氣,才發現從見到她開始竟然一直緊張到現在。
項老姑奶奶忍不住回頭再看,看臺上戲曲重新開始,她坐在那里頭也沒回,不禁想起當初這位沒人在意的侄女被抱回來時,家里雞飛狗跳的樣子,五弟好好的一個孩子,是死也要將她寫入家譜。
一轉眼,孩子已經這么大了,不單走出了那個家,她們見了也要客客氣氣的,這便是命,生來便有人保駕護航一般的命。
“項家妹子,你那侄媳婦呢?”起哄的聲音此起彼伏。
剛才便覺得一趟趟請不來人的幾位老夫人更是興致勃勃的讓她趕緊把‘藏在背后的’侄媳婦帶出來,不要讓她們盼著了。
項老姑姑沒有理會她們暗語中的意思,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她們看錯了,不是玄簡媳婦,是忠國夫人。”
雅間里瞬間安靜,安靜的落針可聞。
在坐的都是家中的老輩,有的還是老封君,自然深知忠國夫人的事,此刻都安安靜靜的無人再敢起哄。
項老姑姑頓時身心舒暢,連剛剛戰戰兢兢的在外面等了很久也不是事了,心想,剛才不是還陰陽怪氣的要叫人嗎,去呀,就在外面呢,怎么現在不起哄了。
項老姑姑心情那個好啊,別說讓她們去拜見了,恐怕忠國夫人不走,她們都不會出雅間的門。
畢竟誰也不知道與忠國夫人呼吸同一片空氣,會不會惹惱了脾氣不好的忠國夫人,哎,有人對比著,她這個至少能去請個安的就好看多了。
項老姑姑覺得她還能再喝一壺茶……
不過……剛才是不是有人坐在心慈身邊?
項老姑姑剛才只顧著緊張沒有仔細看,應該是有人坐在她旁邊吧?還是自己看錯了?
肯定看錯了?
看的迷惑的何止項老姑姑一個,這里不同于下面的酒樓茶舍,三山高處云霧繚繞,猶如仙境,能在千機平臺上一覽眾山小的酒樓非有身份的人不接待。
來此賞花看戲的尊貴客人們,自然也看到了一樓毫不避諱的一行人。
只是這些人與項老姑姑想的一樣,即便看見了,也沒人敢輕易下去問禮請安,都是站在紫金殿上的人精,此刻恐怕出了什么岔子,甚至二樓紗簾后都不再站著男客,退后了三尺之遠。
雖然不想知道,但也有人看到了坐在忠國夫人身邊帶著斗笠與其一起看花戲的人。
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如此讓人瞠目結舌的事,幾位能站在早朝上的中年官員,只是互相看一眼,竟然沒有人一個人率先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