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位?”
他的聲音急切:“羅喬,你在哪里?”
“哪里?哦,我在醫院。”
“在醫院?你出什么事了啦?嚴不嚴重?”
“別詛咒我好嗎?不是我出事,是周語。”
“你沒有去玩恐怖游戲?”
“唉……本來是要去的,都怪周語。壞我的好事,走到半道被他給叫回來了。”
“周語怎么啦?”
“他拉稀。他說是因為烤肉不新鮮,吃了才拉稀的。哈哈,你不曉得那個場面,真夠壯觀的,拉得坐在馬桶上起不來那一種。怎么樣,你沒事吧?有拉稀嗎?”
“我沒事啊,一點事都沒。”
“吃的是同樣的烤肉,為啥我們兩個沒事,偏偏他拉稀呢?看來我們兩個是平民的胃,他生就的是貴族的胃。對啦,大半夜的你有事嗎?”
“我沒事,就是擔心你,打電話問一問。”
電話那頭羅喬的聲音頗感性。
“老秦,你不光長得帥,還是一個好人,不曉得以后誰有幸當你媳婦,鐵定幸福得要死。”
他想了想,正準備順勢開個小玩笑。
“如果是你呢?”
這話沒說出口,電話那頭隱隱聽見周語的聲音。
“還講電話吶,關心一下病號好嗎?點滴都滴完了,還不快叫護士來換?”
這個病號,說話的語氣那么理所當然。
羅喬的聲音明顯著急了。
“老秦,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喊護士。”
他本來還想說什么的,但那頭電話掛得快當,聽筒里什么也沒了,聽了一耳朵的寂寞。
將面具取了下來,脫了那件礙事的長衫,上車,啟動,一腳油門,拐上了前面的鄉村公路,朝回城的方向駛去。
跨海大橋上燈火一片輝煌,仿佛夜空中的繁星,透著寂寥的味道。
車子在長長的大橋上急馳。
也不知道為什么,內心猶如這城市的夜色一般,繁華當中又透出滿心的寂寞。
周語,一個公墓保安。
起初自己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可就在昨天,他才真正感覺到了來自這位公墓保安的威脅。
羅喬的眼睛,她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看著周語的時候。
他看見了,他在羅喬的眼里看到了一片發光的星星,那是她看著自己的時候所沒有的。
這一種寂廖夾雜著失落的情緒,就仿佛這夜色一般,越來越濃烈,緊緊地將自己包圍著,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醒過神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了三醫院的門口。
既然威脅來了,是不是應該想辦法讓威脅離得越遠越好呢?
醫院二樓的輸液室,他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里面。
里面的人不多,靠最里面的椅子上,周語仰面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他手上扎著針管,液體正一滴一滴地滴到他的身體里面。
而羅喬,她在周語的身邊,安靜得跟個小貓一般,整個身子幾乎倚在了周語的身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正沉浸在無邊的睡夢中。
他冷冷地站在那里,內心煎熬地讀著秒。
二十來秒之后,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