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標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我覺得他那一張看起來黝黑樸實的臉,頓時不樸實了。
出于禮貌,我給他泡了一杯貓屎咖啡,他就一直坐在我對面傻笑。
半杯咖啡喝完之后,他拿出一副崇拜的樣子瞅著我,瞅得我心里一陣又一陣地發毛。
然后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嘿嘿,楊小姐是一個作家?”
我謙虛道:“說不上是作家,只不過寫著玩的。”
他又道:“您別謙虛,別看我一副沒文化的樣子,但我非常喜歡讀書,也特別崇拜像您這樣的人。也讀過您的書,寫的真好。”
我頗有些無奈,我一個女作者,寫的東西不過是一些女兒家的心思,反正就是情啊愛的,不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不能走到一起的男女,受眾群都是女性。
他一個大老爺們湊個什么熱鬧。
“不會吧!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作者,你怎么會知道我寫的書?”
“那個,《愛你無罪》啊,寫得太好了,我特別喜歡書里面的女主角蘇寶寶,一個敢愛敢恨的妹子。不瞞你說,那本書我看了不下十遍,每看一遍都覺得意猶未盡。”
他能說出書名,并且能說出里面的角色,說明他是真的讀過那本書。
我的關注點不在這里,說實話,雖然我是出版了幾本書,但確實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作者。
住在這里也才半年的時間,幾乎沒有跟村里人來往,雖然跟村長打過幾次交道,但村長也不知道我是干啥的。
這個電工是從哪里知道我寫的什么書的?
“你是怎么知道這本書是我寫的?”
阿標再次羞澀地笑了笑:“其實你沒有住在這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喔?”
我沒有想到,我居然這么有名氣?連村里的一個電工都知道。
謙虛是咱們中華人民的美德,我謙虛道。
“不太可能,我寫的書都沒人看。你從哪里曉得的?”
“一年前,我和前女友去城市廣場約會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在擺攤攤簽名送書,我也去要了一本。”
他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
那本《愛你無罪》出版之后,因為太過于文藝,銷路一直不太好。
在老黃的逼迫下,我只得拉下臉搞了很多次簽名送書的活動。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喔,是簽售活動。”
他繼續道:“我,我是想問一問,您這兒還有其它的書嗎?我還想拜讀您其它的作品。”
我不知道是應該高興呢還是高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我的書迷,還是因為書是免費送的,不讀白不讀。
“不好意思啊,我這里暫時沒有實體書,您要是想看的話,XX網站去搜一搜,興許能看得見。”
不管阿標是真的愛看書,還是假的愛看書,花點錢看書是對作者最起碼的尊重。
書這一茬過去了,本以為阿標該識趣地走了。
沒想到,他屁股上粘了膠,坐下來就起不來。
一杯咖啡喝完之后,他又道。
“這咖啡真好喝,能再來一杯嗎?”
我又如他的愿,給他沖了一杯。他跟喝飲料似的,咕咚咕咚就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