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山怪語,但這似乎源自灰土語,更接近方言形式,龍悅紅勉強能聽懂。
聽到敵人夸贊自己,龍悅紅又是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
他蹲了下去,誠實說道:
“我是我們小組最弱的那個。”
彌留狀態的山怪怔了一下:
“你們,不是紅石集的人?”
“我們是雇傭兵。”龍悅紅見對方快要死去,好心地回了一句。
“他們,運氣真好,雇傭到了,你們這么強的隊伍。”彌留狀態的山怪喘息著說道。
看著對方奄奄一息的模樣,龍悅紅忍不住問道:
“你們為什么非得奪下紅石集?非得和這里的鎮民為敵?
“我聽說山里有農田,還有煤礦,你們完全沒必要打出來。”
彌留狀態的山怪沉默了一下,喘著氣道:
“這是,我們山民,前幾代,傳承下來的,執念。
“我的,我的太爺爺、太奶奶,我的爺爺、奶奶,我的外公、外婆,都反復告訴我,這肥沃的,湖畔,這舊世界,的,城市,是我們的故鄉。
“他們說,他們說,在湖畔,某個院子里,有花園,有秋千,有很小的,菜地,有柔和的風,有干凈的水,有來自城市的,白鴿。
“院子那些房間里,有一個,是專門為孩子們,準備的,有積木,有拼圖,有玩具,有漫畫,和書籍……”
他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歸于沉寂。
…………
“剛才怎么回事?”蔣白棉沒奢求回答地“低語”了一句。
商見曜邊蹲下去搜查尸體,邊認真回答道:
“尸變。”
“……從廣播節目里學來的?”蔣白棉臉龐肌肉微動地反問道。
“對。”商見曜非常坦然。
蔣白棉吐了口氣道:
“是這個層次的覺醒者死后共有的異變,還是他這個覺醒者不太正常?”
商見曜誠懇說道:
“你得問他。”
“你覺得他會回答嗎?”蔣白棉沒好氣地說道。
她自言自語般補了一句:
“回頭可以請教一下宋警示者。”
這個時候,商見曜從高大魚人那件破破爛爛的深藍斗篷的口袋里,找出了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地圖。
這地圖很舊,一看就來自舊世界。
商見曜飛快將它展開,發現這和警示者宋何給的那張地圖一模一樣。
它們都是來自過去的城市旅游地圖。
這張地圖沒有額外再標注那么多東西,只在城市某個地方畫了個紅圈。
紅圈外寫著一個紅河語單詞:
“家”。